夜将尽,天欲明,纷纷雪绒又开始御风拂枝,层层薄雪轻柔地叠加,满地白莹剔透生光。林紫英兀自徘徊在小屋中,屋中烤着火甚为暖和,可林紫英的心却越来越寒冷,总是在担心着穆煊炽,按理说半个时辰内就该回来,可是过去一个半时辰了,动静全无。林紫英不是不知道奕剑山庄防守严密,可她选择相信穆煊炽的能力。就在思索间,山脚轻落下一个人影,林紫英一见,当是穆煊炽,忧愁俱散,轻身前往。只见那人奔向小屋的速度愈来愈快,脚法沉稳轻功之捷,可见一斑。林紫英武功不高,唯见此人踏雪无痕,似并非煊炽轻功,而是更上一层,无法识别路数,可也隐约知道,此人并非煊炽。又见那人似是朝自己而来,大惊之下,转身欲逃。可那人步伐更快,转眼间已至林紫英身侧,左手伸出,一招小擒拿手袭向林紫英左肩,五指伸抓,暗运内力,林紫英内功薄弱,无法回身格挡,只能左肩被抓,动弹不得。
那人心中暗惊,本以为这与穆煊炽同行的年轻女子该是武艺高强之辈,未曾想如此“不堪一击”。
“你是谁?你待怎样?”林紫英心中气恼,认错人也就罢了,这还自投罗网,真是难堪。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抓着林紫英左肩的劲道减轻了不少。林紫英在雪地中看见这人的影子,右手握剑,身形修长,是个少年男子的身架。其实要这么一看,倒还真是与煊炽三分相似。就这般沉寂了半天,两人也就这样僵持着。林紫英在琢磨着自己该如何逃脱,然后去寻煊炽。而那个少年人却在想着如何利用林紫英引出消失的穆煊炽。月色朦胧,夜色将尽,二人各怀鬼胎,寸步难行。
终于,那个少年人将林紫英转过身来,就这样,两人四目相视了。原先林紫英背向月光奔跑,面庞被笼,他并未看清林紫英相貌。而自林紫英被制之后,又背对他,林紫英也无法识出他的容貌。这时,两人皆惊叹不已。林紫英惊的是他的相貌和不久前劫持的紫衣少年极为相似,都是眉眼清亮清秀挺拔的少年人,不过眼前这个,明显更加成熟。而这个少年人惊的是儿时两小无猜的心爱之人,就这般出现在眼前,令他既惊喜又担忧。
“你......你不认识我了?”那少年人便是孟临川,此时他正期待着地用手指着自己,借着雪光月色希冀般地看向林紫英。
林紫英被他问糊涂了,乘着此时孟临川的松懈,立即抽身逃离。而让她奇怪的是,这一次,孟临川没再追她。
孟临川木然地看着远去的林紫英,神情似是悲伤似是甜蜜,口中喃喃道:“你随身佩带的玉佩是我当年赠于你的啊,你,你是不记得我了吗......英妹,我却怎会忘记你,即使你已经长大了......你更加秀美了......呵,武功却还是没怎么下功夫学啊......”
林紫英在展开轻功奔离孟临川视线范围之外后复又折返,这次她远远地避开了小屋,从左侧抵达山脚,寻一地藏身,只盼煊炽前来会合,该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此时雪地折光,她随身带的玉佩闪了一下,引起了林紫英的注意,她右手轻轻托起玉佩,借着月光端详,忽然,那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如闪电炸裂在她的脑海中。林紫英只觉头痛欲裂就要摔倒,就在这时,身后一双温暖而坚韧的手将她温柔地扶起。那是一双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睛,漆黑如墨,朗明如星,关切之意溢满双眸。
“煊......炽......”林紫英头疼难当,无力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穆煊炽心疼不已,轻拿起紫英右腕,缓缓地将纯阳真气输入爱人体内。这是除了穆煊炽的“恩师”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当然,现在紫英也知道了。
林紫英只觉阵阵暖流席卷全身,暖洋洋的,头痛已然减轻,虽她内力不深,但也明白,这是纯阳内力才能带来的效果。这也许是煊炽的武功秘诀所在,本不应外示的,然而......自己这突然要了命的头痛,是父母寻访名医也无法治好的。他何苦为了自己这般,那......那之前为她寻到药方医治头疼的......也是奇怪,为什么那天晚上内服了药丸之后,头疼大减,而父亲明明说过,治自己的头疼病只能以纯阳内力每日推续......难道。这都是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不对啊,我应该可以感觉到的,这究竟......
“你没事就好,紫英,此地不宜久留,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我们先离开。之后我会和你慢慢说的,来,我扶着你。”穆煊炽依旧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林紫英,林紫英喜欢煊炽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她总是那么地信任煊炽,就像曾经信任......谁呢?“啊!”该死的,头又痛了。穆煊炽一惊,连忙输入内力,轻轻地安抚着林紫英,暗自奇怪,原先紫英本已有半年多未曾发作,今日为何发作的这般频繁厉害?顾不得太多,搀扶着林紫英缓步走向那个冰雪中孤零零的小屋。
“不......不要去那里,”看清了穆煊炽要去往的方向,林紫英有气无力地出声阻止,“他......有埋伏......”穆煊炽大概能猜到,紫英口中的“他”,不是孟玄凌便是孟临川,因为,自己不久前和他们父子俩动过手,只是自己不愿与他们纠缠便藏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孟玄凌和儿子说了什么,孟临川箭似地奔下山底。也就是这个时候,穆煊炽突然想起,林紫英独自留在小屋,要是遇见孟临川.....“他虽然从弟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