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煊炽觉得自己像是沉入幽深的大海,燥热感觉渐渐消失,清凉舒适之感遍布全身。他开始挣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不正常的舒适要将自己卷入黑洞。“啊!”他大叫一声,顿时惊醒,使劲眨了眨双眼,见日头当中,原以为自己这一睡又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得头顶有人说道:“别那么急啊,你没睡多久,一盏茶的功夫而已。”穆煊炽觉得这人声音极为熟悉,在自己意识并不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又来了啊。”那人嘻嘻一笑,坐了下来,道:“我还没教你武功,嘿嘿,你还得跟我后边学习。”
穆煊炽见这是先前的那个怪人,丑陋的面庞展开“花”般的笑容,几欲作呕,摆摆手,道:“谁要学你的功夫,想叫我和你一般脸生癞疮,头发脱落?”那人也不气恼,道:“你先前不是叫我前辈叫的亲热的狠吗?现在这是怎么了?”“我?那是我瞎了眼!我最近眼睛不舒服,看不太清东西。再说,什么亲热?我那是礼节!”穆煊炽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的怀疑,问道:“你是魔教的?”那人突然变脸,怒道:“你小子不知好歹!我好心授你武功,你却这般辱骂我!我与那邪教无半毛钱关系!”说罢转过身去,兀自生气,竟与穆煊炽较上劲了。
穆煊炽轻蔑地一笑,道:“那你也不是什么正道,我看你这满脸......呃,多半是所练毒功走火入魔,哼哼。”他不愿与怪人再做纠缠,只想着赶紧搜寻关于孟敏川所说的白衣人的线索,再回山庄陪着李清沅处理相关事宜。他起身离树,见怪人依旧背对着他,心中有些歉疚,可也不想表达,便直接走了。
他走了几步,但觉背后凉风袭来,转身一看,那怪人再次消失。他心中焦躁,朗声道:“我不知你名,你不知我姓,希望你别再叨扰于我!”
一个时辰后,穆煊炽一无所获,山脚较近地区均无人烟,四下勘察,地面不似有人马跨过痕迹。他已将山庄上下探寻一遍,既无处藏身,那这些人又是怎么被扔进同一个园子中呢,多人同时落地,并不像是单独一人作案啊。
他又回到之前那棵树下,捡起一根断枝,在地面划来划去,竟是在勾勒平南山上的地形图。这时,远道上传来清晰的马蹄踏落声,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相驰而近。穆煊炽只听到一声清甜的呼唤:“煊炽!”当即转身一看,当先的一匹骏马四肢修长,双足腾空,飞驰向前,正是自己的爱马白足。而马上之人一身淡紫长锦衣,搭上雪羽肩,云丝束起,银簪斜插,流苏微浮。秀美的瓜子脸蛋上未施粉黛,吟吟浅笑,眉宇间英气十足。“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就忘记我啦?”林紫英轻身下马,牵着白足慢慢走进,“瞧你那傻样,你看看谁来了?”
顺着林紫英的目光,穆煊炽这才注意到林紫英身后的另一名女子。但见她面色苍白,三十岁左右年纪,,头戴束发金冠,神色冷峻。穆煊炽吃惊中夹杂着欢喜,几步抢进,呼道:“灵姐!”那女子本来不苟言笑,见穆煊炽这般呆痴的模样,不免轻笑道:“早听英儿说你越发痴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穆煊炽攥紧林紫英的双手,见她双目含情,眼中尽是关切思怀,当下紧紧抱住她,两人相拥片刻,林紫英突然忸怩着道:“煊炽,灵姐还在这儿呢。”穆煊炽知她面皮薄,便放开了她,却依旧十指相扣。“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周灵翻身下马,走向穆林二人,“炽儿,你这位林姑娘思念你的紧啊,这不,非说担心你。结果,把我也给糊弄来了。”她绕着穆煊炽看了又看,道:“看来你没什么大碍,嗯,不过,有些人就不那么幸运了。”双颊绯红的林紫英突然插口道:“灵姐,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煊炽,我和灵姐这一路可是见到不少怪事呢。”“我看这地方没人,在这说也无妨。”
当下三人席地而坐,周灵将她与林紫英这一路来所见到的事一一道出。“我们一路来,见到了好几拨身着白衣,脸罩面纱的年轻人。我和英儿所走的皆是狭窄近道,一路上行人甚少,却独独总有这批人。毕竟这些路,知晓的人极少。待我们到达柳岳湖时,我们向东,前往株州境内,而他们则是向西,前往卢州境内。之后的一段路,我们也没在见到他们,可是越临近平南山,我们又见到了他们。这些人行动有素,装束奇特,早先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只是我实在猜不出他们的派别。这一次,我见随同他们的还有一些拉轿子的车夫。”
穆煊炽道:“难道他们还带了其他人?今日许多武林好手被扔进奕剑山庄,这也许是......”周灵道:“我数了数,六坐轿子。如果你说是那些人扔的话,我......”突然,她止住话头,问道:“你这几日在山庄可是发生什么古怪之事?”当下穆煊炽将自己如何被怪人袭击,如何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如何遇见从天而落的各路豪杰的事说了一通。林紫英道:“我倒是很好奇这位李掌门啊,能得到你的赞扬,那可是她莫大的荣幸啊。”穆煊炽知晓她大度,断然不会嫉妒他人,只是存心逗她道:“她再怎么好,又怎么比得上你?”果然,林紫英又涨红了脸,不去理会他了。周灵在一旁独自沉思,眉头紧锁。穆煊炽见自己的结拜姐姐如此,便知此时是最不能打扰她的。自他出生不久后,便是周灵带他生活,周灵当时也只是个少女,独自带着个幼儿,不免被人闲言碎语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