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复军向谷城进军的同时,整个谷城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得知官达色兵败自杀身亡、襄阳知府顾駉不知所踪的消息之后,谷城县的乡绅、富户们震惊之余纷纷收拾金银细软和值钱的东西,准备趁光复军到达谷城县之前举家暂避襄阳府。
这些富户和乡绅在李克青被官府定义为反贼之后,大多都曾派遣手下的家丁护院参与了围剿李克青的行动,且将原荆襄公司在谷城县内的产业霸占了不少。
这次官军大败之后,因为担心李克青事后的报复,这些乡绅富户们大多选择前往襄阳府避难,以观局势变化。
在他们看来,光复军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过几天,打败襄阳府的官军也只是运气好而已。等过些日子,朝廷派大军来剿,光复军灭亡是迟早的事儿。
襄阳府城高墙厚,兵多将广,乃是鄂西北重镇,同时距离谷城县又近,自然成了各方人士避难的首选。
谷城县衙此时却是风声鹤唳,虽然在知县孙惟中的弹压下暂时还没有大乱,不过衙门上下早就抱着见机不妙就跑的心思。
从逃回的乡勇口中得知,贼匪李克青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火铳不仅不需要点火,而且还能不停歇的发射,导致襄阳镇总兵官达色轻敌冒进,五千兵马就这么全给报销了,逃回来的人不及十分之一。遭遇如此大败是孙惟中事先也没想到的,消息来得如此突然,孙惟中顿时也乱了分寸,此刻正在大堂来回踱着步子,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许守备来了没有?”
孙惟中焦急的询问师爷孙知崇。
“已经派人去请了,算时辰估计这会儿已经快到了。”
随着襄阳绿营大败,谷城县无疑就是李克青的下一个目标,作为谷城知县的孙惟中自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一会儿,谷城营守备许奇宁就到了县衙,同时一起来来的还有襄阳绿营陈都司。
“许守备,陈都司你们可算是来了,方才据探马来报,贼军已经离谷城县不到三十里!目标直指咱们谷城县,眼下情势已经万分危及,就凭咱们手底下这点兵力恐怕不是李贼的对手,这到底是守还是走,还望二位拿个主意呀!”
孙惟中此刻也是犹豫万分,到底是战还是逃,心里也没底,只好找来陈都司和守备许奇宁到县衙商量。
“我以为应当以谷城城墙为依托,与李贼周旋,不可轻言弃城,兵法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李贼虽然势大,强于火器,不过只要咱们坚守不出,拖上几日,李贼还是拿咱们没有办法的,到时候只要等到朝廷大军一到,李贼授首之日不远矣!”
说话的是襄阳绿营都司陈宏,是这次侥幸逃回谷城县的绿营最高级别将领,因为吃了败仗,更在战阵之上失了主帅,心知逃回襄阳也难逃军法处置,这位陈都司便收拢部分溃兵暂时留在谷城县,为了能将功补过,此时便建议孙惟中坚守待援。
此时,谷城营守备许奇宁也附和道:“陈都司说的没错,咱们谷城县的城墙虽算不上高大雄伟,不过经过前几任知县的修缮,也有五六米高,十来米厚,若是防守得当还是可以坚守到援军抵达的。”
见许奇宁和陈宏都认为坚守待援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孙惟中无奈点点头,似乎认同陈宏和许奇宁的说法,接着问道:“既然二位都认为可以坚守,那谷城县的安危也就拜托两位了,不过这守城的兵力如何分派,还得要拿个主意!”
其实孙惟中此举也是迫不得已,以当今皇帝的性子,谷城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连襄阳府总兵,满洲正黄旗出身的官达色都战死。
要是皇帝知道他这个一县父母官弃城而逃,以失地罪论处,一个“死”字肯定是跑不了。因此,几经考量,孙惟中还是决定抱着一线希望坚守谷城县,等待援兵。
“东翁,谷城县城北面是古洋河,南面是南河,东面是汉水,三面环水易守难攻,李贼若是想要攻城,只有西面一路可行,只要咱们将兵力全部集中到西门,再征发城中青壮守城,守住谷城县还是大有希望!”
师爷孙知崇深知整个谷城县只剩下守备许奇宁手下的谷城营还有一些战力,再加上收拢的一些溃兵和乡勇,最多只能湊出五六百人。仅凭借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分散道各处城墙,因而建议以防守西门为主,其他城门派些青壮上城防守就好。
孙知崇话音刚落,许奇宁一拍胸脯,主动站起来沉声应道:“要是信得过在下,这西门的防守重任就交给我的谷城营吧!陈都司手下的兵刚与李贼交过手,不少兵丁身上都带伤,需要修整,到时候就作为后备军好了!”
陈宏见这位谷城县的许守备竟然如此仗义,主动担起防守西门的重任,不免感到意外,同时也大为感动。自己收下的那些个败兵早就被李克青吓破了胆,要是让他们防守西门,陈宏心里可没底。
幸好,这个许守备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要求防守西门,倒是省了自己一桩心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许奇宁带着手下的谷城营上了西城门,都司陈宏则带着两百多败兵守在城南作为后备,知县孙惟中则带着师爷孙知崇上街征发青壮上城以壮声势,并准备了不少滚木、礌石等守城器械。
虽然百姓大多不愿上城协守,不过在孙惟中的威逼之下,无奈城中青壮只好上城,不过到了城上,这些青壮也大多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