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城县城,华灯初上,虽然最近因为受到官府查禁混元教的影响,一些青楼、茶肆的生意难免受到了些许波及,不过好在随着官府查禁“邪教”的行动暂时告一段落,这些烟花之所的生意慢慢的也一如往昔般宾朋满座,日进斗金。
县城中最有名的青楼燕春楼内,此刻正热闹得紧,平日里一本正经假道学的士绅名流们纷纷现出原形,一个个和青楼里窑姐们打情骂俏、上下其手、你来我往,吃酒猜拳玩的不亦乐乎,如此多的士绅、名流贤达齐聚一堂,在整个谷城县也属罕见。
楼上雅间内,谷城知县孙惟中正在宴请这次征剿逆贼的襄阳镇总兵官达色和襄阳知府顾駉,推杯换盏间,眉宇尽是阿谀奉承之色。
“明日总兵大人和知府大人即将清剿逆贼李克青人等,下官略备薄酒为二位大人饯行,还望二位大人马到成功,剿灭逆匪,还我谷城县百姓一片安宁!这点小意思还望二位大人笑纳!”
孙惟中一脸谄笑,对身后侍立的孙知崇招招手,顷刻间就有两名婢女端着上盖红布的托盘袅袅上前,接着孙知崇笑嘻嘻的将红布扯去,盘中顿时露出一叠银票和十来锭金元宝。
“孙知县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本官和顾大人也是为了朝廷公事公办而已,这银子还请孙知县收回去吧!”
襄阳镇总兵官达色粗略一扫托盘,银票和金元宝合计竟然不下五千两,顿时贪心大动不过,不过毕竟身为朝廷正二品总兵,这面子上还是要推诿一下的,不可在下属面前表现的过分贪婪。
顾駉见官达色推辞,也不好单独应下,于是也跟孙惟中客套了起来。
孙惟中见二人推辞,心道:“哼!这两个家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你们什么德行我不清楚!”
不过面上还是献媚笑道:“二位大人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本官佩服之至,这银子就当是本官捐给将士们的饷银,将士们为了剿匪连性命都不顾了,我这个做父母官的捐点银子给将士们又算的了什么!”
官达色和顾駉见孙惟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借坡下驴,不再推辞,旋即就收下了孙惟中的孝敬,话说回来,有银子拿傻子才不收呢!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孙知县,这李克青手下的逆匪人数有多少,战力如何,还请将详情告知一二!”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而然渐渐的说到了明天的对手李克青的身上,虽然官达色从内心里瞧不起李克青这个农民出身的逆匪,可是多了解一下对手也是好的,最少也可以尽量避免己方增加无谓的伤亡嘛!
说到李克青,孙惟中就像提及了杀父的仇人一般,变得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说到这个李克青,其实他领军的本事倒没有多少,就是为人阴险至极,奸计频出,往往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其圈套,明日与李贼对阵,总戎大人还要多多小心的好。”
“哼!战阵之上,仅仅靠些阴谋诡计可打不了胜仗,到时候还是得要真刀真枪的拼杀!”
说到这里,官达色有些不以为然,轻笑道:“只是不知道李克青手下的贼兵的战力如何!”
孙惟中提醒道:“李克青手下的贼兵满打满算不过一两千人,全是些山民出身,不过听说李贼手下的贼兵火器甚是厉害,连水匪候麻子等人也在其手下吃了暗亏!”
“火器再厉害,终是个烧火棍而已,想那前明火器了得,也被我大清八旗给打的落花流水,这李克青又能有多厉害!”
对于孙惟中的提醒,官达色更是满不在乎。
“大人言之有理,那下官祝愿二位大人早日旗开得胜,下官也好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顾駉也是心情大好,仿佛胜利已在眼前,一拍大腿激动道:“好!借孙惟中你吉言!明日破了李贼,到时候在总督大人面前一定给你记功!”
“多谢二位大人抬爱!”
孙惟中此刻受宠若惊,忙拱手下拜,心想这一万两银子到底还是花的值当,等这次破贼之后,自己高升也就板上钉钉了!
第二天清早,城门外襄阳府绿营大军已然集结完毕,除了3000绿营兵外,孙惟中把其苦心经营的300多乡勇营也给派了出来,连带着谷城县各路乡绅、名门望族的护院家丁等1000多人也都一并交给官达色和顾駉指挥。
为了向朝廷表忠心,撇清与李克青之间的关系,更是为了在李克青倒下后分下一杯羹,瓜分李克青名下的生意产业,这些平日里与李克青有生意往来,交情曾经不错的谷城县乡绅、贤达也纷纷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派出手下的家丁、护院等私人武装统统交于官府指挥,妄想将李克青一举荡平。
一番繁琐的出征仪式后,在谷城县上百名士绅、贤达的欢送下,官达色意气风发的统领近5000各路兵马气势高扬的一路大摇大摆直攻刘湾村!
四月十八正午,青龙山东边的一处开阔的谷地,山谷西面,李克青在一处高地上用千里镜观察对方五里外清军的动静,清军阵地上人马嘶鸣,分为数个阵营排列井然有序。
“顾大人果真是神机妙算,竟然能猜到贼匪的动向,贼匪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似的!”
襄阳镇总兵官达色遥望远处李克青本阵,对身侧的襄阳知府顾駉赞口不绝。
“官总戎谬赞了,本府也只是碰巧猜到李贼的动向而已,李贼倘若识相,定然会在官军和围之前,带着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