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清军三千斤大将军炮声响起,梅山脚下的光复军营垒前泥土四溅,尘土飞扬,其中有不少清军的炮弹越过栅栏壕沟,径直落入了光复军阵营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清军的炮声一时连绵不绝,再打了一阵之后,近万清兵在冯哲和熊元勋两位绿营总兵的指挥下,开始在阵前的开阔地集结,准备对光复军营垒展开正面攻击。
就在这时,忽然对面梅山上的光复军火炮开火了。炮声如闷雷般响起,一阵阵白烟自半山腰光复军营盘腾起。
“贼寇将炮放置在山腰上!”
一名眼尖的将领惊呼道。
湖北提督马铭勋正色凛然道:“这李克青还是有些道行,懂的把炮放在山上,这样一来,除非咱们攻上山,不然,贼军的炮就可以不停的开炮!对咱们造成持续不断的伤亡。”
此刻,一些清军将领的脸色不由有些凝重,心想若是攻下梅山,此战的伤亡定然不小。
随着主将陈辉祖的一声令下,冯哲、熊元勋各自催促着手下的营兵朝光复军阵线扑去。
上万人涌动,这番景象铺天盖地,除了当年平定西北准格尔部、以及大小和卓叛乱以来,两军数万人的厮杀,十多年来未曾出现。
若是放在内地汉族省份,已经近百年没有战事,更别说如此规模的厮杀,顿时文官出身陈祖辉热血上涌,豪情诗意大发。
“百战王师气冲天,旌旗遮天尽开颜,朝堂大捷来奏报,乱...乱臣贼子一扫光!”听陈辉祖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打油诗,不少略懂文采的将领包括绰和诺和马铭勋在内都忍不住想要发笑,可碍于陈祖辉的总督身份却不敢发声,只得强忍心间。
有些想要拍陈祖辉马屁的丘八却是拍手叫好,丘八们反正也不懂诗词,只听陈祖辉这么一显摆,便全都上前阿谀奉承,弄得陈祖辉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诗词时好时坏,他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咚咚咚~~!”
随着清军阵前战鼓擂动。
“杀!”
上万清军人潮在将官的呼喝中杀奔光复军营盘,似乎整个大地都在随着震动。
此刻,光复军的大炮也开始开炮,向人潮发出真正怒吼,在光复军大炮的轰击下,密集的人海中顿时溅起片片浪花。
泥土混和着清军的血肉如花朵般绽放,就像石子丢入水中,激起真正涟漪,使得清军的阵型开始出现混乱和脱节。
“弟兄们,一股作气冲上去,斩首一级赏银十两!斩首sān_jí,官升一级!”
宜昌镇总兵冯哲在阵中对身前的大小将官呼喊道。
在军功厚赏的刺激下,宜昌镇、郧阳镇的清兵就像苍蝇见了肉,冒着炮火朝光复军阵营冲去。
眼见清兵抵近,前锋距离山脚的前营只有一百多步。
砰砰砰!枪声响成一片。不过却不是来自光复军阵营的枪声,光复军对于多少步开枪,如何开枪都有这严格的规定和训练,日复一日的训练早已经形成习惯,没有长官的命令,根本不会开枪。
这些枪响全都是来自清军的鸟铳兵,鸟铳兵在百步外就开始胡乱开火,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却根本没打着对面的光复军士兵。
终于,清兵进到百步内,也就是燧发枪的射程内,光复军简易栅栏后的排枪打响。
“砰砰砰~~!”
一道狭长而又曲折的白烟在栅栏后浮现,犹如一道雷光闪现。
顿时清军先锋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被打倒了一大片,尽管前锋先登被打倒一片。其他清军依旧不怕死地冲了上来,作为清军先登,这些人多是绿营中的悍勇之辈,战斗经验丰富,深知对付火铳不能怂,只要猛冲猛打,对方的火铳就成了烧火棍般不堪一击,任由宰割。
见前方先锋不惧死伤勇猛冲锋,后面涌上来的清军大队也都胆气上升,跟着先登冲锋,丝毫没有退缩。
眼见己方士兵悍勇不畏死伤,身处后方的绰和诺不免大喜过望,对着陈祖辉笑道:“如此军心士气,看来今夜可与制台大人登高望远,举杯相亲庆了!”
陈祖辉点点头,对绰和诺的提议并不反对,不过眉宇间却有几忧色。
事实证明他的忧虑是对的,因为在光复军阵前,那些悍不畏死的清军先登,大多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躺在光复军防线前四十步开外,四十步内只有少许零星尸体,根本没有对光复军的防线产生任何触动。
“嘶...!”
在前方指挥本部兵马进攻的襄阳镇总兵冯哲倒抽一口凉气,“李贼手里的自来火枪可真够犀利的,貌似八旗京营里从俄国买来的自来火枪也没有这等威力!”
陈祖辉等人似乎也发现了前方的不利战局,对于前锋的伤亡惨重,陈祖辉等人一点儿也不心疼,毕竟死的都是杂派外军,并不是他手里的督标、马铭勋的提标、绰和诺的八旗兵。
看来李克青贼军的防守重点就是正面无疑了,贼军的两翼防守必然虚弱,此刻当立即发兵攻两路侧翼,必能一举攻破贼军营盘!
想到这里,陈祖辉再与马铭勋和绰和诺简单商议后,便准备将全军大部押上。
马铭勋率其提标万人自右翼进攻,汉阳协、黄州协等湖广绿营军万人自左翼进攻,三面齐攻光复军。
霎时,整个梅山方圆近十里的战场上,人潮涌动,三万多清军就像暴风雨一般围攻光复军营盘,而处在中间的光复军就像以风暴中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