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急于逃命,襄阳知府崔志用根本就没有通知城中其他守军和衙门官吏,更没有收拢残兵的打算。
除了他的家眷和几名亲随以及几大箱金银珠宝,城中的其他清军、官吏、还有部分旗人连同他们的家眷,都被崔志用无情的抛弃了。
襄阳城南门,此刻挤满了出城的百姓,其中大多都是身家丰厚的本地富商、大户、地主与官吏,由于人车实在太多,南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崔志用的车马也被堵在人群中进退不得。
“妈的,快让开,老子是旗人!”
一名骑马身着八旗棉甲的军汉挥舞手里的皮鞭,朝前方的人群大声呼喝。跟随其后的有数辆华贵的马车和十多名八旗马甲,看来身份不一般。
不过,军汉的呼喊却丝毫没有效果,堵在前方的人群实在太多,他身后的几辆马车根本动弹不得。
这些马车和八旗兵的身份,崔志用倒也熟悉,应该是已经在谷城战死的襄阳总兵官达色的家眷。官达色出自满洲正黄旗,身份尊贵,前途自然无量。因此,官达色死后,朝野震惊,连皇上都惊动了,若是他的家眷落在了贼寇手里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境况。
不过,当下崔志用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替别人操心。
眼下崔志用心急如焚,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还没出城就要被贼寇给活捉了,虽然已经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但是襄阳府认识他的人实在太多,再加上他的身份又如此重要,因而大大增加了其暴露的危险。
“咦?那不是雷通判嘛?”
崔志用拉开马车上的窗帘观察周遭的情况,却不想发现襄阳府通判雷鹤也混在老百姓当中。
只是雷通判显得低调了许多,此刻打着火把,穿着又旧又破的长衫,头发整得乱糟糟的,身上还背着个破旧的包裹,活像个老叫花子。
雷鹤身边还紧紧跟着七八号人,有男有女,应该是他的家眷和几房姨太太。此刻全都是一副叫花子打扮,人手一个破旧包裹,从其中一个女子吃力的样子来看,包裹里的东西应该不轻,估计是雷鹤多年贪污所得。
这雷老头还真够狠的,自降身份扮叫花子出车,有车架也不乘,佩服!
“贼人来啦!快逃啊!”
正当崔志用在城门口心急如焚的等待出城的时候,忽然前方拥堵的人群像炸锅一样往回跑,四散奔逃。
“干!李贼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南门!快,掉头去东门!”
崔志用大惊之下连忙让车夫掉头往东门跑,想到东门试试运气,人群中显然有不少人也抱着和崔志用一样的心思,一时间人群、车马纷纷转头朝东门方向跑去。
由于人实在太多,装有金银财宝的马车挪动不便,半天才走了百米。崔志用心急如焚,刚走没多久,前方往东门的人潮又像惊弓之鸟一般往回狂奔。
“贼人!贼人!到处都是贼人啊!”
只见往回跑的人潮后面,一群头裹红巾的光复军士兵举着火把向南门袭来,像赶牛羊一般并将逃跑的人群统统驱赶到南城门口的空地上。
无奈,崔志用也只好随大流,被赶到了拥挤的空地上,和其他人待在一起,望着围拢过来的光复军士兵,心里默念这个菩萨、那个佛的,期望光复军不要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先前那几辆被八旗马甲保护的华贵马车,见光复军大队人马袭来,显然不肯束手就擒。
眼见四面八方都是光复军士兵,八旗兵试图护着马车冲出南门,其中几名领头的八旗军官拔出马刀,朝南门方向率先突击,试图冲破光复军士兵组成的人墙,而堵在八旗兵行进道路上的襄阳百姓自然也就成了八旗兵的刀下之鬼。
杀人开路,为了逃出生天,这些个八旗兵也是拼了,片刻就有数十个拦路的妇孺被杀,人群顿时又躁动、混乱起来。
“啊!别杀我,我是鑫泰记黄家人和你们的佐领赫尔布是世交啊!”
一名富商打扮的胖子正好被拥挤的人群挤在路中间,根本无法挪动身躯,眼见八旗兵凶狠的杀人开道冲了过来,忙亮出自己的身份。“死吧!汉狗!挡路者杀!”
一口硕大的脑袋落地,鲜血自脖颈间喷涌而出,那名自称黄家人的富商,致死也不敢相信八旗兵真的一刀将他给杀了,滚落在地上的那颗肥硕的脑袋瞠目圆瞪,死不瞑目。
在八旗兵杀人开路之下,很快就在人群中劈开了一条可容纳一辆马车通过的通道。其身后的马车上的车夫立即奋力挥舞马鞭,驱马疾驰朝城门口奔去,试图出城去。
城门洞口,薛亮率领水师士兵在门口设防,却见十多名身着棉甲的八旗兵气势汹汹的自城内冲出,立即指挥士兵排成数列横队,并举起手里的燧发枪。
见前方有光复军士兵阻拦,十多个八旗马甲一发狠,双腿用力夹马腹,加速冲来。
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眼见八旗兵射程已近,薛亮大喝一声:“开火!”
“砰砰砰!”
数十支燧发枪一齐开火,几十颗密集铅丸呼啸而至。
“噗噗噗!”
领头的那名凶悍马甲瞬间被打成了筛子,坠落马下,其余十几个八旗兵的状况也好不到那去。一轮射击下来,直接被打死打伤了七八人。剩余五六个马甲见状,不怕死的继续朝前冲锋,眼看只有二十步的距离,接着又是一轮排枪。
白烟散去,眼前十多个八旗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