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之言,似乎打破了宋应星思维的某种禁锢和束缚,变得开阔起来,转而又说道:“老大,如今的朝廷,风诡云谲,时局很不稳,内阁大臣和六部的官员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东林党人和魏忠贤的余党倾轧地厉害。如此这个时候,有才能、愿意报效朝廷的反而不得志。尤其是那些精通火器之人,或是因为党争,或是受到牵连,往往会被晾在一边,得不到重用。”
李自成一愣,面露疑惑之色,询问道:“宋先生,你的意思是...?”
“老大,我觉得,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咱们可以派一些可以信任之人潜入京城。而且,这些人不仅脑袋灵活,行事还得沉稳干练,打听朝廷的消息之时,也招揽各方面的人才,为我们所用。尤其是火器方面之人,京城更是群英会聚之地。”
李自成迟疑了一下,并未立即回复,而宋应星依旧在讲述,摆事实讲道理,试图说服这位老大。
“如今之时,朝廷里是魏忠贤的余党当政,控制着内阁。随着韩爌、钱龙锡、成基命等东林人士下台,周延儒、温体仁相继入阁,意味着崇祯皇帝已经无心推行新政。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一两年之内,东林党人士就会倒霉,遭到这些人的倾轧与诋毁。”
“像孙承宗、茅元仪、孙元化之辈,要么和袁崇焕关系莫逆,要么就是属于东林党一派。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一定会遭到周延儒等人陷害,或是被罢官丢职,或是被打入大牢之中,被发配到蛮荒之地,都是迟早的事情。”
宋应星说了这么多,看到李自成依旧是面色如常,犹豫不定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进一步地说道:“老大,孙元化自不必将,你知道他在火器方面的才能。可是,你有所不知,纵观天下,若论对火器熟知的程度,除了我、徐光启、孙元化、焦勖,就属茅元仪了。此人不仅精于火器,更是晓天文,懂术数,深谙行军用兵之道,熟知古今兵法战阵。”
“不仅如此,京城还是西渡而来的洋人向往之地,一些学问渊博的洋人就在京城,像金尼阁、邓玉函、艾略儒、龙华民等等,这些人要么精通火器之术,要么深谙天文历法知道,还有人懂得医理。”
李自成心动了,内心澎湃不已,无论是火器,还是天文与西方医理,都是他渴望得到的。未来的某一天,一旦时机成熟,大规模使用火器,子弹引起的创伤,就需要西洋的外科手术来救治!
因此,李自成没有再犹豫,当即就答应了下了下来,转而又问道:“宋先生,我实在不明白,对于招揽这方面的人才,你怎么会这样的上心呢?”
宋应星苦涩一笑,有一些自私般的惭愧,没有任何的隐瞒:“老大,实话不瞒你说,我也是复社的成员,也算是东林党人士。而且,王微不用多说,像茅元仪、孙元化等人,他们也是在下的挚友。以我对他们也深为地了解,若无大的变故,他们绝不会背叛朝廷,加入咱们的根据地。”
李自成恍然的点点头,更听出了宋应星没有说出的理由,之所以那么上心说服自己,派人潜入京城,为得就是上一道保险,一旦宋应星那些朋友有牢狱之灾,性命之忧,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手救他们。
李自成很识趣,没有点破这层意思。虽然短期内无法获得茅元仪、孙元化等人,却可以偷偷掳在那些洋人,弄到根据地之中,让他们协助宋应星制造火器,教授根据地的人以医理、天文、术数、物理等方面的知识。
原来的洋人可不像那些文人,毫无气节可言,只要以生命为要挟,准保老老实实地传授知识!
想通了这一点,李自成舒展了一下身体,故作长舒一口气,以减缓有些沉重地气氛,转而朗声说道:“对了,宋先生,听刘芳亮他们将,他们捉来了一些洋人,还弄来了实验用的仪器。咱们不妨去看看,反正这些书都在这里,看看那些洋人和实验用的仪器,说不定对你有用呢?”
不久,终南山根据地村寨的一处偏僻之地,在刘芳亮的带领之下,李自成与宋应星双双至此。尤其是李自成,手里的拿着望远镜,不停地摆弄着,东瞅瞅,西望望,漫不经心地问道:“刘大脑袋,你在哪里弄到的这个望远镜?是不是转移西安城教堂里的东西之时,顺手顺得,据为己有?”
“呃...老大怎么只知道这玩意叫做望远镜?而且,老大的文字游戏玩得越来越溜了,什么叫转移?那明明就是暗中强抢,好不好?!”
刘芳亮这样想着,故作委屈之色:“老大,你可是冤枉我了,这玩意而是那个叫做汤若望的洋人送我的。如果你不信的话,等到见到他本人,一问就知道真假,我又没有骗你?”
闻听此言,李自成与宋应星面露兴奋之色,极为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喜的莫名光芒,李自成更是不再把玩望远镜,直勾勾的盯着刘芳亮,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更像是充满邪恶。
看到这样的笑容,刘芳亮一旦不觉得李自成是在高兴,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那个下手不择手段而又腹黑的老大回来了,菊花一紧,一股凉气从尾椎骨顿生,直冲后脑勺,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老大,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大不了望远镜不要了,就属下当孝敬老大你的!”
说完这句话,刘芳亮忍不住的抽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儿在老大眼前炫耀什么?真是记吃不记打,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