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克雷齐娅说出“他是我的未婚夫”时,除了亚历山大自己,附近的所有人都只能用兴奋来形容了。
虽然很多人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教皇会派他最宠爱的女儿和她的未婚夫冒这么大的危险只身来比萨,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好时机。
不论是真的相信,还是即便心里有着各种猜疑的人,在这时都不会愚蠢的去公开质疑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特别是那些明显比身边的民众要冷静,心思也要更多的一些人,甚至还叫喊着把一面比萨的旗帜举到了亚历山大的面前,希望他能亲手擎起它来,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
被阿兰·贡帕蒂称为‘老爹’的佣兵显然就是这么个人,当听到卢克雷齐娅的身份时,他显然并不相信,甚至还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他回头看看身后几个其他的佣兵头领,在几个眼神的交流中,这些常年在战场和各个城邦之间混迹流浪老兵痞子们就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们愿意服从您和您未婚夫的命令,夫人。”老爹回过头来向骑在马上的卢克雷齐娅说“不过我们希望在攻下市政厅之后您能立刻履行诺言,而且您要保尽量不会伤害到市政厅里的那些人。”
卢克雷齐娅这次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亚历山大,那种神态显然是告诉所有人这里是她‘未婚夫’在做主。
老爹的眼神又落在亚历山大脸上,他琢磨着如果对方不答应他提出的这个条件该怎么办,毕竟市政厅里应该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如果亚历山大答应下来,那意味的就不是付他们薪水,而是允许他们公开合法的抢劫。
没有让老爹等待,亚历山大已经开口说:“你们可以得到应得的报酬,不过只限于在这里。”
他的目光投向市政厅,看着这座坚固的建筑,亚历山大轻轻一笑。
“好啊!”佣兵们发出透着暴躁的喊叫,他们的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暴虐,在这一刻原本应该是比萨城保护者的他们,瞬间变成了比暴动的民众更加狂热的破坏份子,这从随着一阵吆喝和地面的震动,从他们身后缓缓推出的一门火炮就可以看出来。
那是门装在木座炮车上的小型火炮,虽然看上去并不沉重,但是那当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慢慢转向对准市政厅紧闭的大门时,从市政厅里立刻传来了一阵阵惊恐慌乱的叫嚷声!
没有人能在火炮的面前镇定自若,看着那对准大门的炮口,躲在市政厅里的官员们只维持了几分钟的尊严,就毫不犹豫的选择扔掉了体面。
先是几条火枪和长矛被从大楼打来的窗子里扔出来,接着就有人把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临时做成的一面黑旗从窗子里戳出来用力摇晃着。
比萨共和国最后的抵抗,就在这么一枪未发之下彻底瓦解了。
比萨市政厅与斜塔之间虽然隔着座大教堂,但是如果站在斜塔的顶上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市政厅发生的一切。
当佣兵们出现时,正站在斜塔上的官员们立刻发出了欢呼声,特别是有些眼神好的还看到了跟在后面大炮之后,官员们立刻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
这些人已经开始收拾逃跑时狼狈不堪的衣着,好准备随时再次出现在民众面前,向民众宣布暴乱已经平息,比萨依旧是比萨人的比萨这个好消息了,甚至有的护民官已经开始吩咐秘书为自己酝酿一篇精彩的讲演辞。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这些比萨高官们目瞪口呆,佣兵与暴民之间没有发生流血冲突,而是在谈判,这已经让他们有点不安,当看到那些佣兵忽然发了疯似的一边高喊一边簇拥着那个领头的暴徒把那门大炮对准市政厅后,斜塔上的官员们不禁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然后,比萨市政厅就在这些人呆滞的注视下举旗投降了。
马基雅弗利一直默默站在塔楼的一个窗口前看着发生的一切。
当他看到佣兵们与亚历山大交涉时,他就已经隐约感到了事情可能不妙,他不相信那个贡布雷会没有考虑到如何对付那些佣兵,果然没多久佣兵们就倒戈反水的举动一点没出他的意料,反而更加证实了他猜测的“这里面肯定有个天大的阴谋”的推断。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计划,”马基雅弗利拿出随身带着一个小皮本子,用削尖的木笔沾了沾皮兜子里的墨水在本子上记下来“煽动敌人对自己政府充满敌意的民众的暴动,这无疑是最经济也是最危险的手段之一,今天我有幸亲眼看到了一个把这种阴谋演绎得几乎完美的例子,尽管历来在我们的认识当中使用阴谋似乎是不为人所齿的,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如果能适当的运用精明的手段,往往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只要成功就能获得巨大的回报。”
马基雅弗利写到这里停下来,他先是侧耳向市政厅方向听了听,然后就在旁边那些比萨官员们忽然爆发出的愤怒咒骂中得到了答案。
攻入了市政厅的佣兵们正在洗劫比萨共和国的政府所在地。
从那隐约传来的叫喊和兴奋的喧嚣声,还有一些官员时不时发出的惊呼哀嚎里,马基雅弗利甚至不需要亲眼看也能猜到市政厅正遭受什么样的野蛮洗劫,这让他不由又提笔在本子上这么记下来:“事实证明不忠诚的佣兵往往比暴民更加危险,因为这些训练有素却毫无荣誉感和忠诚心的人,一旦成为暴民的帮凶,就会制造出更加可怕的灾难。由此可见,一个小型国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