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晚,就是北大一年一度的“一二·九”歌会。
严小沁去年就想着参加,为此排练了一个多月,她如此积极,陈乔山自然不会缺席。
人活一辈子,能做点喜欢的事,应该是最大的幸运。
自己没办法恣意地活着,让身边人过得自在些,也算是个安慰,对于严小沁参加这类活动,陈乔山向来是支持的。
歌会在百年纪念堂举行,顾名思义,这是北大百年校庆的产物,虽然建筑面积够大,但二十多支队伍,仅参赛的师生就高达两千多人,后台显然是不够的,只能带妆进场。
比赛前夕,元培-国关-城环-艺院的院际联队准备的曲目,最终改成了《送别》。
这是一首传唱不衰的歌曲,不仅安排了钢琴伴奏,还特意定制了民国时期的服装。
蓝色棉布中袖上衣,搭配着黑色学生裙,前襟上缀着琵琶盘扣,严小沁还特意梳了一个双辫发式,换装以后,妥妥的民国女生,很是有几分年代感。
见陈乔山一直盯着自己,严小沁脸上笑意愈盛,她敛眉低首,顾盼生姿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笑着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陈乔山连连点头,瞅半天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性感未必是袒胸露脐,穿着得体也是一种性感,起码陈乔山是这样认为的,他就觉得这套衣服很适合严小沁,当即问道:“这套衣服是买的,还是学校准备的?”
严小沁道:“统一订做的,学院的活动经费,估计得还回去吧。”
陈乔山大手一挥,很是豪气地说道:“别还了,回头把钱退给院里,这套衣服咱们要了。”
严小沁奇道:“这就是道具装,平时又不穿,买它干嘛?”
陈乔山附耳低声说了一句,严小沁一张脸顿时绯红一片,她立马离陈乔山远远的,指着他笑骂道:“你就是个流氓,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惦记什么?”
“瞧你说的,不惦记你,我还能去惦记别人?”陈乔山嘿嘿一笑,要不是考虑到严小沁晚上还有演出,这会儿就不是嘴上占几句便宜了,说不得当下就是一场男女之间的战争。
“谁知道你还想着谁呢?”严小沁斜瞥了他一眼,似笑似嗔,但陈乔山怎么都感觉有一股子威胁的意味,他也只能苦笑,这或许就是女人的领地意识了吧。
说笑几句,严小沁又说道:“我上次答应严妍了,要带她一起看比赛,你晚上别忘了去接一下,我已经跟李老师打好招呼了。”
“大晚上的,带个小丫头片子干嘛,不嫌麻烦的。”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难缠的年纪,十万个为什么都未必能满足她们的好奇心,严小沁跟着还好,如果只是陈乔山一个人,他还真担心自己能不能应付下来。
“瞧你,妍妍那丫头不是挺可爱的嘛。”严小沁笑着说了一句,她知道陈乔山担心什么,忙又劝道:“放心吧,妍妍很听话的,总不至于比小五还难缠吧?”
陈乔山不吱声了,他很是有觉悟,媳妇和小姑子的关系与婆媳关系一样复杂,尤其是陈家,三个闺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
燕京已经入冬,未名湖已经上冻了,夜里能到零下七八度,单衣薄衫的自然扛不住。
陈乔山从公司要了辆七座商务车过来,先把严小沁送到集合地,这才去了严教授的小院。
见他到了,严妍就奶声奶气地问道:“陈乔山,你是来接我的吗,小沁姐姐呢?”
大冷的天,她穿得圆滚滚的,脑袋上还戴着个粉色的猫耳朵冬帽,捂得严严实实的,显然已经做好了出门的打算。
真是不容易,往严家跑了这么多趟,这丫头总算是记住陈乔山了,他将严妍抱了起来,说道:“你小沁姐姐没来,今天我来接你。”
“小陈来啦。”李老太太帮孙女整理了下围巾,这才笑着说道:“这丫头下晌就开始念叨,惦记半天了,晚饭都没好好吃。”
“没事,车上有零嘴。”陈乔山早有准备,大冷的天,冰激凌的那种饿肯定是不能再有的,但糊弄住一个小丫头还是可以的。
“对了,老严好像找你,你先去书房看看。”李老太太提醒了一句,又对着严妍说道:“妍妍,快下来,多大了,还要人抱。”
“我不嘛。”严妍开始对着老太太撒娇,没辙,陈乔山只得带她一起去了隔壁的书房。
见陈乔山和小孙女一起进来,严教授问道:“怎么把这丫头也抱进来了。”
“爷爷,小沁姐姐晚上要唱歌比赛,我们一起去吧。”严妍能说会道,任是严教授性子再是方正,面对孙女,也是没了脾气。
“一二·九”歌会是北大多年的传统,一向是师生和教工共同参赛,今年又恰逢七十周年,动静自然更大,有小丫头在场,严教授也不便多说什么,他从案头拿过一个纸袋,递给陈乔山说道:“喏,你先看看。”
拿到手,陈乔山才发现是一个国际快件包裹。
扫了两眼,注意到寄件地址填的是荷兰,他心里一突,忙不迭地打开,内里是两本簇新的《欧洲经济评论》和一封信。
陈乔山当即反应过来,他的论文发表了。
自从完成论文投递,并通过邮件确认已经进入审稿流程,陈乔山便没再多费神,毕竟是国际学术期刊,即便只是二流,一稿过审率也不会太高,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瞧见他呆愣的样子,严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