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随着茶杯破碎之声的响起,一场积压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独孤凤怔怔地看着忽然暴怒的父亲,内心稍微有些发慌,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此时,屋内的气氛异常冷凝,其他下人都被吓得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低着头,努力往后缩着,避免被迁怒。
毕竟无敌门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无缘无故消失掉个把人都是常事,剩下的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谁也不会自以为是地上去劝架。
扫了屋内的情形,独孤凤有些无所适从地扯了扯衣服的下摆,内心也浮现出一丝懊恼。她咬了咬牙,有些委屈地补充道:“爹,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明明您心里面就有娘亲,为何就一直互相怄气?我也想像别人一样,天天和爹娘一起吃饭。”
听了此话,独孤无敌心中愈发感到难堪,明明是自己妻子做出了不守妇道的事情,但他却念在昔日旧情依旧维持恩爱的假象,如今却被不知情的女儿再一次撕开了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故而他内心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他不假思索地扬起了手,给了自己女儿一巴掌。
而这一巴掌,也彻底打散了独孤凤内心残存的希望。
她终于意识到,父母之间的裂痕已经大到无法修补的境地,无论费多大的心思都只是徒劳。
看着自己的女儿骤然变了脸色,摔门而去,独孤无敌的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惊愕,内心的怒火也渐渐减弱。
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场很普通的父女夜话,为何竟演变成这种不欢而散的局面。
在他的印象中,独孤凤虽有些刁蛮任性,但是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是一副乖巧地样子,说话谈吐也是极有分寸,今晚之事的确是自身有些反应过度了。
独孤无敌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虽说独孤凤不是他亲生的,但是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将其视若已出,从未有过半点苛待。这不仅仅是因为旧情,更是因为他一直咽不下那口气。
论身份样貌,武功才智,他哪一点比不上那青松?
可现实却是对方不仅击败自己夺得了武林盟主的位置,还乘人之危留下了一个孽种。
独孤无敌曾经三番五次想杀了这个象征自己耻辱的女婴,但最终还是将其留了下来。不是他心慈手软,也不是他还对妻子余情未了,甘愿替情敌养着孩子,而是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输给对方。
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他就不信了,自己亲手教养的闺女会是一个白眼狼,得知了生父就抛弃养父。
他倒是想看看,得知真相后,青松的好女儿到底会如何选择。
虽说他一直坚信独孤凤是向着自己的,但是比武之期日益临近,他终究还是失去了一颗平常心。
手掌心仍在隐隐发麻,可想而知刚刚一怒之下只怕是真的出手有些重了。
独孤无敌暗自叹了口气,挥手斥退了众人,独自一人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对面的阁楼。
那正是他的妻子,沈曼君的住所。
算起来,二人已有十几年未曾见过对方一面,就连偶尔说话,也是隔着一道房门,虽是夫妻,但却形同陌路。
阁楼外,独孤凤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房门,却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强行压下了心中的负面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自己的母亲邀功。
虽然被独孤无敌打了一巴掌,但是她内心却无太大的怨恨,只是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从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并不是如同外人想象的那般恩爱,反倒像是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虽然自己受到的疼爱并没有因为二人的关系冷淡而减少,但是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感,故而她一直费尽心思让他们和好。
如今即使独孤凤已经清楚意识到和好的几率几乎为零,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条件反射地在当事人面前说起对方的好话。
沈曼君带着柔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拨着佛珠,温柔地注视着眼前之人。
她又怎会不知独孤凤的良苦用心呢?
只不过覆水难收,他们之间的裂痕实在太大了,当初独孤无敌同意将独孤凤视若己出已经让她欣喜若狂,又怎敢奢求更多呢?
当听到青松这个名字时,她平静的内心终究起了波澜。
长年在屋内礼佛,她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个人的消息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沈曼君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佛珠,“凤儿,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独孤凤上前几步,挽着沈曼君的手臂,撒娇道:“娘,您还不知道吧,九月初九爹要和青松那老贼决一胜负。不过爹一定会赢得。”
听了女儿状似天真的话语,沈曼君的心不由得一沉,嗓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哽得她发疼。
“凤儿,此事如此凶险,要是有个万一。。。”
看到自己的母亲在为比武之事担忧,独孤凤不由得有些兴奋,“娘,您大可放心,以爹的功力,一定可以轻松杀了那老贼。”
这时,沈曼君心中不禁有一丝后悔。
当初她选择独孤凤的事情隐瞒下来,留在身边抚养,而不是将此事告诉青松,将女儿送走。这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父女相残的局面。
只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
这么多年来,独孤无敌对独孤凤的好那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其中竟包藏如此祸心。沈曼君正是被他温柔的假象所迷惑,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