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的话让管彤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至少证明这个人没有对自己说谎,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同时也证明崇大对史家没有恶意。
其实流苏能承认下来,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当初把她送到史小姐身边时,大山子已经对她交待清楚了,这个史小姐今后就是她的主子了。
主子和任务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是任务,做完了就能回去。可若是认了主,那她这一辈子基本就跟管彤捆在一起了。
她也曾疑惑过,不就是个官家千金么?旧主子怎么舍得把她送给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若说是旧主子看上小姐了吧,如今却又抬腿走了,把史家的事儿都交给了她自行处理。这让流苏费解不已。
如今管彤问起她的来历,出于对主子的忠诚,她不得不说。等说完了,心里却也踏实下来。这样也好,解了这层疑惑,将来更好相处。
“小姐,流苏当初来时,已经被交待过了。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主子在哪儿我便在哪儿,主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果然,管彤听了她的话,对她的态度明显亲昵起来,拉着她的手道:“你能对我坦诚,我便也认下你了。”
流苏郑重的给管彤跪下,磕了三个头,再抬头已经改了称呼。
“主子,我流苏今后就是你的贴身护卫,主子有什么事儿,旦请吩咐!”
管彤点点头,伸手扶起她来,说道:“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把这么好的你送给了我。”
二人正说着话儿,就见门外急慌慌闯进一个婆子,刚一进院就大呼小叫道:“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番子。”
管彤一惊,急忙带着流苏往屋里去。刚刚还热闹着的屋子,此时已经安静一片、落针可闻,只有那婆子的声音异常突兀的说道:“老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的番子,说是要搜查咱们宅邸。外院的人已经都被看守起来了,二老爷央求了半天,那些人才派我进来送个信儿。”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屋子里的众人目瞪口呆,半天反应不过来。大太太支撑不住,险些晕厥过去。反而是钱老夫人还算镇定,指着那婆子问道:“他们可说了要搜查什么?”
“好像是说咱家的生意上有什么问题,已经叫了大少爷和二老爷问话了。整个帐房都被那些番子围了,那些帐房们也都被单独关着。”
已经走到门口的管彤,听那婆子说完话,疾步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外祖母的胳膊说道:“外祖母不要着急。如果只是生意上的事儿,便不会有什么大事。左不过舍些钱财,便能解决。”
她又转身对那婆子问道:“他们可是还要搜查内宅?”见那婆子点头,管彤这才看向大舅母。看她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她又转向二舅母,说道:“还请二舅母快让人去取些围帽来,咱们大家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屋子里守着外祖母。他们搜检完了,自然会离开的。”
见管彤如此镇定,那些大人们也都慢慢镇定下来。
很快有人拿了围帽来,众人戴上,围着钱老夫人坐下,等着那些番役来搜查。
那些人很快进了内院儿,挨着屋子的搜查。还有个貌似领头的进了堂屋,对着钱老夫人道:“钱氏,有人告你们钱家隐匿不报、偷减赋税。而今将钱家主事之人带回东厂待审。”
那人说完,带着番役呼啦啦撤走了。剩下屋子里的众人惊惶一片。
钱大太太发了疯似的冲出去,企图拦住那些番役。钱老夫人突闻噩耗,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众亲友姐妹更是哭成一片,乱做一团,竟是一个有主意的也没有。
情急之下也无法出去寻大夫,管彤只得亲自上手,用力掐住老夫人的人中,把老人弄醒。又指挥着众人,七手八脚把钱老夫人抬到床上去休息。
管彤嘱咐了姐妹几个安抚老夫人,自己跑出院子,想去外面看看。
今日事发突然,管彤也震惊不已。刚刚那役长的话说的明白,竟不是那信上栽赃之事,而是有人污告钱家偷税漏税。
先不说这件事儿是否属实,就算真有此事,也犯不着派东厂的人来缉拿呀?看来这个罪名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一定还有什么更要紧的事儿藏在后头。若不把源头解了,钱家的官司怕是要吃定了。
外院里也是一团的乱,经过刚才那一耽误,钱修盈已经被那些东厂的番子带走了,剩下钱家二爷和三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的转圈,却无计可施。钱大太太已经哭晕过去了,正被几个婆子抬着回内院。
“二舅舅、三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管彤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回头问钱二爷和钱三爷。
“嗨!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好好的,怎么就得罪了东厂的人了?”二爷摊着两只手,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倒是三爷沉稳一些,“咱们经商多年,要说没有得罪过人,那是不可能的。可那些人大多是同行,即便有几个有靠山的,可也够不上东厂啊?今日这事儿太蹊跷了,太蹊跷了!”
三爷与管彤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事儿绝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如今人被带走了,下一步要如何是好?
“三舅舅,表哥被这些人带走,八成是会被送往京城的。这一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咱们就再也翻不了案了。我看咱们还是快些准备好打点的银子和护送的人手,好歹把表哥安安全全的护送到京城吧!”
管彤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