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疯书石到邢如意失足之处的路程并不远,但山内路况复杂,曲曲折折,是以杨轩虽然已经去过两次,仍分辨不清具体的走法,最后只能向返回山脚,凭印象总算勉但那时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到达牧羊的原野时,四周已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笼罩,这种情况下找线索无疑极有难度,三人只得捡了些柴火在树下小憩片刻直到天明。
次日,天刚蒙蒙亮,邢如云便惊坐而起,跳将起来四顾茫然,良久,才扶着树干叹息一声。
彻夜未眠的杨轩自他惊醒时便关注着他,见其冷静下来,才问道:“做梦了?”
“梦到如意跟我说冷,”邢如云顿了顿,又指向一个方向,“她就站在那边。”
杨轩听得背脊发凉,邢如云所指方向正是那日邢如意跌落的地方。
是巧合吧……杨轩在心里安慰自己道,肯定是剧本策划的恶趣味,怎么可能嘛哈哈,人死了还来指路伸冤什么的,那都是民间故事才有的情节。
“哦呀,怎么了?”郑新正好刚从暂时离线的状态恢复过来,看到邢如云站在树下神色茫然,便问道。
“我去那里查看一下。”邢如云说道,“如意来托梦了,我坚信她肯定不是平白无故遇难的。”
“我们就是那里发现她的,”杨轩站起身,把手中用来拨拉火炭的木条丢在一旁,“一起去吧。”
邢如云道了声谢,大步流星向斜坡彼端的浅草平原走去。那一处山石林立,断层颇多,寻人者虽然心急,却也不敢走得太快。
到了那日发现尸体的断层,邢如云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杨轩拉都拉不及,只得与郑新在上方将绳子固定住,扔一端到断层之下。
杨轩拉着另一端的绳子在上面等待消息。
“你看这里。”郑新忽然说道,把杨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发现什么了?”
“这是一堆踢翻的石头。”郑新一指洞口的石头,说道,“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做标记警告别人的。”
“嗯,”杨轩点头称是。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邢如意是在这附近牧羊。”
“嗯。”
“所以这附近应该有人家。”郑新说道,“还记得邢如云说他的妹妹是怎么失踪的吗?”
“人贩子……之类的。”提示到这里,杨轩一锤掌心,恍然大悟,“你是说她被卖到了这附近的人家,所以才会想要与我们约定,借我们的力量逃出来?”
“应该是这样了。”郑新回答道,“她既然有逃出来的想法,但却等到这时候才逃亡,肯定是失败过几次,或许她给我们指的路就是在以前逃亡的过程中发现的。”
“这就难怪了,她给我们指的路事实上根本不算路,而是她按照心中期望给我们指出的方向。”
“她在这里放羊,对地形应该很了解才对,或者这些石头就是她做的标记,但她还是跌下去了,”郑新继续说道,“证明那是她肯定十分匆忙,以至于忘了这里的天然陷阱。”
“也就是……”
郑新点点头:“这堆石头也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从这里过去,应该能找到那户人家的住处。”
杨轩忽然感觉手中绳子往下扯了一扯,知道邢如云要上来,便往后一提,将绳子拉直,后者在绳索的帮助下轻松地跳了上来。
上来之后,邢如云手中抓着一只破烂的草鞋,面沉如水。
“有发现吗?”杨轩试探着问道。
“等找到那群人贩子,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听到邢如云冷酷的发言,杨轩顿了一顿,没敢把不能确定的推测说出口:“的……的确,这群人该死。”
“该死的还有人,”郑新毫不配合地说道,“到那边,跟我来。”
“哦?”邢如云眼前一亮,“还有谁?”
“买者。”
“对!”邢如云恍然大悟,“你说的不错。”
郑新的观点无疑大合他的胃口,说完之后,邢如云便跟着郑新往推测的方向走去。杨轩摸了摸头,虽说那户人家也有过错,但邢如云现在的状态显然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让他见到,说不定会有最糟糕的结果。
但是又不能不让他去……
杨轩快步跟在后面,只能祈祷这个还了解不多的男人是个识大体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三人离开平原后,又沿着方向走进了一处野草齐腰的荒原,荒原中有一山沟,在野草之中静静流淌,不走近还难以发现。
山沟本平平无奇,三人走到此处,也就断了消息。然而在刚要转头时,却又见流水中飘来一件被烧得残破的衣裙,颜色鲜艳,看起来反而违和感十足。但就是这么一件衣裙,却让三人有了头绪,相顾一眼,沿着上游走去,未几,河道渐渐拓宽,三人找到一处石板铺就的桥,先后走了过去。
拨开野草,眼前豁然开朗,却见重重山林之中,隐藏着一处天然的碗形峡谷,峡谷里边,鸡犬相闻,屋舍林立,俨然一副农家山村的景况。
三人所站之处是峡谷顶端,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好有一处阶梯可以下去,阶梯入口处耸立着一块石碑,铁画银钩地刻着一个度字。再看度字底下,又有一句:心向阿鼻者莫度。
“这是什么意思……”杨轩摸了摸鼻尖,有些纳闷。
便在疑惑之间,只听得山村中传来惊慌的哭喊,却见一个头发蓬乱,衣襟不整的矮小女娃从阶梯跑将上来,边哭边哇哇乱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