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旋转的剑被高高抛起,旋转得如同日轮。
直到顶点,又呼啸着落下,耀眼的日轮成为追命的棘轮,最终……
“嗤~”
剑尖首先触碰到皮肤,随后横切落下,直到落势用尽,三尺秋霜斜斜立于腹上。
不净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微抬上半身,直愣愣盯着没入腹中的铁剑,溢血的嘴巴迟迟不肯合上:“为……什么……”
“哈啊哈啊……”死里逃生的煮雪烹茶双手撑着地,仰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人的惨状。
好险,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酒鬼道姑早已踏步赶来,蹲下身,伸手去探不净的脖颈,说道:“她在最后关头使用的是入门拳法的鲤鱼打挺,利用腰力带着你产生短暂的位置偏移。我们学这一招时,你大概正在藏书楼对着形形色色的所谓高级武功不知该选哪部吧。”
“我……呃……呃哇……”不净师太想要辩解,张开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吐出一口鲜血。
“我不懂你的追求,但是……”酒鬼小心翼翼地拔出剑,撕下自己的道袍捂在伤口上,“我知道你走错了方向。”
不净挣扎着伸手想推开酒鬼,不想领她的情,但体力随着血液大量流失的她又怎么推得动,手还没举起便无力垂了下去。
“我对你的自卑很看不起,”酒鬼自顾自地包扎伤口,说道,“但是你的实力,我依旧很佩服,包括自学残缺的金顶摩云心法……”
不净呃呃啊啊地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开不了口,无力地闭起双眼。
“师父,她……”煮雪烹茶缓过神来,不忍地问道。
“放心,死不了。”
……
杀人庄旁,怪石嶙峋,此刻被慈悲占据,用于进行短暂休整。
慈悲随意地坐在岩石上,张望着杀人庄内的高台,在那里,一道身影迎风猎猎,那曾经是他可望不可及的背影,时光荏苒,当年顶天立地的辣手魔女威严虽在,背脊却已略显弯屈。那是当然的,任谁背着那么多的债二十年,都会不由自主地弯下腰。
曾经令他高山仰止的实力,如今又剩下多少呢?慈悲捏着拳头,那年他还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挑水小僧,如今……
却有了挑战昔年传奇的资格。
慈悲面前,束发朝天的剑客来回走着。
走来走去……
摇摇头。
走来走去……
摇摇头。
走来走去……
“你在干嘛?”被他转得烦了,慈悲说道。
“纪堂主怎么还没回来?”束发剑客说道。
“他自有归来的办法,”慈悲不急不缓地说道,“倒是你,一副跳脚的样子,实在很不像样。”
“人家就是担心纪堂主而已嘛,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听了慈悲的话,束发剑客泪眼涟涟,配合他那副岁月雕刻的面庞,实在令人……
反胃……
“你那么担心他,就进去找他好了。”慈悲实在很不愿意看见这个家伙,便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知道那个弟子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连这种人都收入麾下。每一次看见这个恶心的家伙,他对纪灵的评价就会多一分:为了复兴大业,把这样的人才留在身边,那孩子真的吃了很多苦啊……
“真的?”束发剑客闻言一喜。
“爱去便去,这儿也用不着你。”慈悲没好气地说道。
“太好了,大和尚你真是个不错的领袖,”束发剑客喜形于色,毫无保留地夸赞道,“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大和尚慈悲真想一掌向对方传达‘老子不需要你喜欢’这件事。
“纪堂主,你等着,我这就去救你。”束发剑客说着,一拍腰间,一把软剑弹出,握在手中不断颤动,发出阵阵剑吟。
随后一蹬,如风般向杀人庄正门掠去。
“嵩山的人都这样么……”慈悲喃喃说道,将这个门派归类为最不想接触的门派之一。
可怜的嵩山派,躺枪躺得如此风骚。
说着,闭上双眼,静静调息自己的伤势。当日在陈府偷袭花非花时,受到反扑,引起杀生禅功的杀气反噬,尽管第一时间撤退修养,到现在,实力也才堪堪恢复八成——以这样的状态对付花非花显然是嫌死得不够快,但他还是来了。他知道花非花也受了重伤。就算如此还是没有取胜的机会,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
“我来了。”一声淡淡的话语,一人落在他的面前。
慈悲睁开眼,眼前是一个背着长刀的黑衣剑客,蒙着面,双手抱臂。
看到慈悲有所反应,蒙面人摘下面罩,正是三日月牙狼。
“金沙滩上人山人海,是你安排的?”三日月牙狼不满地说道,“你明知道那件事之后我已成走在街上的老鼠,每个人都想对我出手。”
“那是花非花放出的消息。”慈悲淡淡说道,“我已派人将大部分引向另一处山头,也利用无相门做幌子,让那群官兵为我们守门,这样还不够么?”
“聪明的人都懂得混上来。”三日月牙狼说道,“我就是这样上来的。”
“因为你是我的人。”慈悲忽然笑道,“你以为……瞒过那群官兵,就能畅通无阻了么?”
“你是说……”
慈悲一摆手:“好了,前门已经堵住,我需要你去后门帮我做个接应。”
“要我做什么?”三日月牙狼说道,“不用我去闯那个迷宫么?”
“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