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今日去菩萨庙求愿,可是累了?”
包文正握着白素贞的柔荑,与这情真意切之际,自然是瞧出了枕边人的异样,那灿然的星光水眸更有躲闪之意,便柔声问道。
这深情款款的眼神和那关切的言词,与往昔并无两样……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白素贞心中略有释然,那目光自不再躲闪,望着那丰姿隽爽的官人,忙将官人肩头的褡裢和药箱接过,低声言道:“官人,我没事……”
“娘子,我看你脸色发白,怎么会没事哪?”
包文正又将这褡裢和药箱取回,放置与一旁之后,便屈指欲搭上那皓腕,为自家娘子白素贞“问脉”,关切之中略有问责之意,言道。
“明知道那潘小姐,曾遣人上门提亲未果......”
小青与白素贞本就是姐妹情深,哪里不知姐姐所为何故,上前将褡裢和药箱拎起之后,将这话道破,言道。
“小青姐,我本是庆余堂的东家,有人上门来寻医问药,我总不能不去啊......”
包文正岂能不知家姐徐娇容和小青为何前往沈家故居,分明是怕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之嫌,将早就思虑周全的借口说了出来。
与娘子白素贞问脉之后,包文正接着言道:”我此生能与娘子厮守,已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哪里还会有别的心思。“
往事已矣,且不堪回首,包文正历经四世轮回,往昔所说过的山盟海誓不知几何,但大多皆是形势所迫或是别有用心,从未如今日这般真情流露,更是毫无一丝一毫的勉强。
许娇容与许仙也是相依为命多年,自是姐弟情深,眼见弟妹白素贞都未曾说话,这侍女小青却有“抛砖引玉”之意,心中便有些不喜。
“小青姑娘,适才去沈家你也是亲眼看到了……”许娇容举步上前也是面带笑意,打着圆场说道:“汉文是庆余堂的东家,这治病救人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若非念在弟妹白素贞一向温良贤淑,许娇容不愿落了她主仆二人的颜面,这才不跟小青计较,否则旧事重提,将那双茶巷官银一事重新翻出来,试看她主仆二人如何作辩!
“小青,不要说了……”
白素贞本就是冰雪聪明,那猜疑之事本就不能当真,更何况夫妻之间贵乎坦诚相待,便出言制止了小青的欲言又止,而后低眉顺眼的笑着说道:“姐姐今日去菩萨庙也辛苦了,早点回房歇息,晚饭就不需姐姐费心了……”
“哎呀,我哪有这么娇弱……”
许娇容闻听白素贞这一言,心头一暖便是喜笑颜开,接着说道:“弟妹啊,你刚才不是说不舒服吗?”
“晚饭不用你挂心,汉文回来了,让他给你瞧瞧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公甫性子坦率直爽,许娇容看似泼辣却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是一家人,这事情过了就是过了,自不会纠缠不放。
“小青,今天姐姐和娘子都累了,待晚间你去酒楼让送几个小菜……”
包文正牵着白素贞的柔荑,举步便欲离去之时,那脚步一顿,接着言道:“褡裢里面有银子……”
包文正本就对“青蛇”积怨甚深,此刻又见其逾越本份,便故意落她的颜面,却是面带笑意不动声色的言道。
这一言若放在平日,并无不妥,但与此刻说出来,携怜惜娘子白素贞与菩萨庙往返的劳累,虽然一样令小青难以出言反驳,却有了几分意味深长……
甚至是与理所当然中,多了一分断然不容人违逆的意味!
那是驻足与璀璨星夜之中,得见南方星官“朱雀”的暴虐之后,衮服和冠冕所萦绕的煌烈之气,尚未曾完全消散的霸道与尊贵……
那娇艳俏丽的婀娜女子,形单影只的目睹着姐姐与官人携手而去,心中自是升起了一丝失落与感触,又瞧见许娇容径自与那水井旁浆洗衣物,与这斑驳的梧桐树影之下,更是平添寂寥……
夕阳西下,浮云虽是不舍,但那一抹余晖终究恋恋不舍的落下了,静谧的江南水乡也随之升起了袅袅炊烟,寻常百姓人家所求者,不过是风调雨顺一日三餐,无病无灾且平安喜乐而已……
正堂前悬挂的灯笼与清风中微微晃动,起风的夜晚似是袭来了凉意,那苍穹之上隐隐有雷声响起,本就是细雨绵绵的季节,倒也是并不出奇。
“咦,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多的酒菜?”
李公甫大步流星的登堂入室,将腰中的扑风刀解下,递给了贤妻许娇容后,瞧见了这桌案上的酒菜,便惊喜的言道。
“姐夫,今天姐姐和我娘子前往菩萨庙祈福,又赶上庆余堂盘账的日子,索性就去酒楼置办了这些酒菜……”
包文正与娘子白素贞也是起身相迎,含笑解释说道。
“好啊,挺长日子没碰酒了……”
李公甫性子坦率直爽,也是豪放的衙门捕头,平日由贤妻许娇容勤俭持家,自是少碰酒水,见状便按手示意汉文和弟妹白素贞落座,也当即一屁股坐在了上首,言道:“咦,小青哪?还在忙着张罗?”
这些日子以来,都已经知晓小青与弟妹白素贞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平民百姓也不会诸多规矩,这同桌吃饭也非一日。
“姐夫,小青有些不舒服,留了饭菜,不用等她了……”
白素贞随着官人与桌案前落座,将筷子奉与官人之后,闻听姐夫李公甫出言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