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福寺的僧人有懂医术的,常常外出行医,免费给穷苦百姓治病,还施粥赠药。
老百姓的病治好了,非常感激,可那些僧人又不要钱,便效仿三国时董奉的做法,在弘福寺的后山栽种杏树,天长日久,竟变成了一大片杏林。
弘福寺专门派僧人打理,结出的果子卖了钱仍旧用来做善事,一时传为美谈。
程锦月早就想来了,一直没机会,这次托了哥哥的福才过来一趟,到底还是爱玩,一看到杏林幽深,看不到尽头,便撒开了欢儿,到处疯跑。
她自己跑也就罢了,还拽着令珠不撒手,令珠被她拽着,身不由己的跑了一大圈,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才四月份,杏子还没熟呢,也没什么好玩的。”令珠生怕程锦月再发疯,赶紧劝她。
程锦月是个活泼爱玩的性子,在家被拘束惯了,一出来便撒欢,跑了这么久,她竟一点也不累,还兴致勃勃的:“那等杏子熟了我再来摘杏儿,到时候咱们还一起,对了,我还带了好几个风筝过来呢,咱们找个地方放风筝吧。”
没缓过来的令珠又被程锦月拽着去放风筝,原先还有几分陌生感和局促感,此时也都被疲倦给赶跑了,看着程锦月拽着风筝到处跑,令珠只坐在旁边草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姑娘喝点茶吧。”跟着程锦月的丫头善解人意的递过一碗茶,又无奈的解释:“我们家姑娘爱玩,可心地极好,又是个不怕生的,只要合了眼缘,第一次见面就能跟人家称姐道妹了。”这是在解释程锦月之前的突然上门。
令珠笑笑,她倒不觉得程锦月讨厌,反而很羡慕她,能养成这样的性格,想必是在父母亲人的宠爱下长大才会如此。
人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你哭,也得有人怜惜才成。
有人怜惜,不用哭便有吃不完的糖了,无人怜惜,即便哭死了,也是一无所有的。
有了程锦月,令珠就没回过自己的那个小禅房,吃住都是和程锦月在一处,程老夫人每日听住持讲经论法,她们两个姑娘便由丫头婆子簇拥着满山疯跑。
惠雯跑着玩儿回来不见了令珠还吓了一跳呢,知道她和程锦月在一处便又惊又喜,谁说表姑娘命不好?先是得了文兴侯夫人的青眼,又和定南侯府的大姑娘成了好姐妹,这哪里是灾星,分明是福星啊!
这件事没几天就传回了窦家,窦老夫人听了,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丫头婆子们吓得半死,又是揉胸又是请太医,好容易醒来了,窦老夫人的头一句话便是:“这个孽障……当初真不该留她活着!”
窦大夫人不做声,窦二夫人却阴阳怪气道:“老夫人总算是想通了,现在也不晚啊,倒不如早些把她处置了,倒是干净!”
“弟妹慎言,好歹是一条人命。”窦大夫人淡淡道,瞥了窦二夫人一眼,很是看不起她的狠毒。
窦二夫人冷笑:“大嫂倒是仁慈,可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咱们送她去寺里是为了让她为父母祈福,她见了程老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回头坏了咱们窦家的名声,大嫂就满意了。”
“都闭嘴!”窦老夫人把床铺拍的震天响,气的胸口起伏,喘不过来气。
“老夫人,儿媳知道您不喜欢令珠,可一直这样也不是长法儿,不如把她接回来,按照姑太太的遗愿,给她寻一门亲事,嫁出去也就干净省心了。”窦大夫人对令珠没什么感情,但也觉得窦老夫人这样一直跟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姑娘过不去太有失身份。
“她克死了我女儿还想嫁人?想得美!我就要把她关在家里,让她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替我的女儿出了这口气!”窦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儿媳,很是不满她的提议。
她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啊,好不容易嫁了个好姑爷,夫妻恩爱,可偏偏一直没有孩子,姑爷疼爱女儿,也不肯纳妾,便收养了那个扫把星,谁会知道那是个扫把星啊!
姑爷年纪轻轻升了知府,眼见着前途无量,偏偏因为一场风寒病死了,女儿虽然伤心,可身体康建无虞,没两年也日渐虚弱,香消玉殒,这都是那个扫把星害的!
窦老夫人想起女儿女婿,心都痛了,再想起令珠,恨得牙根都痒痒。
就这么一个被她圈养囚禁了这么多年的扫把星,偏偏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先是文兴侯夫人赞她棋艺高超,如今又和定南侯府的大姑娘称姐道妹,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窦老夫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她要好好想个主意才成,决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丫头。
此时的弘福寺,令珠正在教程锦月下棋。
程锦月虽然是大大咧咧,但也不笨,再加上原来就懂一些,所以学起来也不费劲,但她是个坐不住的,顶多一个时辰就嫌闷了。
令珠看得出来,程锦月不是喜爱下棋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逼自己呢?
她一问,程锦月便兴致勃勃打开了话匣子:“端午节那天,清音阁有文会,到时候忘忧先生也会来,哥哥已经答应过,到时候要带我去了,可是清音阁也不是随便不能进的,总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行。”
“文会不是只有男子才参加么?而且,忘忧先生又是谁?”令珠久居深宅,对外面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程锦月果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忘忧先生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了,那些读书人见了他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