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不得不再度放慢马速,心中既有怒火,也有一丝恐惧从心底冒了出来,阿敏如此毒辣的手段,让他后背禁不住地泛起了寒气,至于皇宫之中,还有各家府邸上的财物,也逃不出这厮的掌控吧。
“贝勒爷,几道城门除了咱们先前进来的北门被毁,其余尚好,还能使用,北门奴才已经安排人修缮去了,不过一时之间材料不齐,今夜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知道了,多派些人把守北门就是,其余城门,统统关好。”豪格道。
“大汗的皇宫,几道大门全都被毁,贝勒爷,你看是不是要派兵把守?”
豪格想了想,吩咐属下道,“派一两个牛录,守住阿玛的寝殿、书房等地,谨防失火即可,其余场地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果如他所料,不论是皇宫也好,还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众贝勒贝子的府邸也罢,不但人被杀光,东西也没有剩下分毫,被抢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皇宫,阿敏这厮估计是为了方便用车马运送钱粮,几道大门都被毁,诺大地盘已然没有值得守护的东西了,豪格有心不安排士卒把守,但又怕失火,这才从有限的兵力中抽调部分进宫。
盛京城中一圈转下来,让豪格稍微意外的,就是几道城门了,除了北门被毁,其余城门分毫未损,还能使用,这让他大大缓了口气,有城门可用,防守的压力大大减轻,就不用担心深夜被人摸进来了。
另外,盛京城中死的人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多,除了北门那里,还另有几处人死得比较多的地方,比如皇宫,其余之地就没那么惨烈了,不过零星有些尸首而已。
像豪格自己的府邸,死人的确不少,不过没有那么血腥,清理一下还是能住的,不用露宿,这也让他还算满意。
想想也是,阿玛与自己一南一北,带走了不少人,盛京城中的丁口没剩多少,怎可能杀得满城尽是血腥,说不定北门那里,是阿敏这厮有意造的一个恐怖现场,就是为了向自己示威的。
“主子还有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又问。
“再安排几个牛录巡夜,若有异动,也能让大伙儿警醒。”豪格还算警惕,虽然他相信城中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他人,但巡夜之人还是要有的,不管怎么说,这么些年的仗没有白打。
至于清理整个盛京城,以他们八千人的兵力,还得防守城池,恐怕是力有未逮,豪格已然决定,明天安排人去周围的牛录,召集些人来盛京打扫,而且盛京城中的人也未见得就都死光了,多少跑出去了部分,应该能回来一些的。
“,奴才这就去安排。”属下告退之后,一阵阵倦意向豪格袭来,眼皮沉重得怎么都抬不起来。
在赶回盛京的路上,除了让马匹歇力,稍微休息过之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一路急赶,就算豪格年轻壮实,这会儿也有些挺不住了,顾不上让他更为烦恼的向黄台吉报信一事,赶快找了个房间沉沉睡去。
与豪格的情形差不多,从赫图阿拉长途跋涉而来的这八千士卒,同样疲累不堪,除了巡夜的士卒强撑着在街面上转悠,还有把守城门的轮流值守之外,其余人等全都很快进入了梦乡。
“差不多了罢,李队长,已经下半夜了。”黑暗中,一个声音低低地问道。
“嗯,发信号,让兄弟们都出来罢,准备行动。”李定国答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不一会儿,灶台的砖头松动,一只手伸了出来,将砖头扒开几块,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小洞,从洞中陆续走出了十余人,李定国赫然在其中,有人开始从地窖中往外搬运东西。
“喵呜...”这十几个人中有人张口,一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在深夜中传得很远,随后,屋外陆续有同样的猫叫声回应。
“李队长,兄弟们都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始行动?”等房外的猫叫声落下,有人问道。
“不急,”李定国回答,又问另一人,“我听建奴有人巡夜,是不是?”
“没错,李队长。”此人显然擅长地听,“差不多每过一个时辰左右,会有建奴从房前这条街经过,最多再有半柱香的工夫,他们又该来了。”
“建奴巡夜之人有多少,听得出来么?”李定国又问。
“百人左右。”
“好,咱们就再多等半柱香。”李定国又对学猫叫的汉子道,“你给其他屋里的兄弟们说,半柱香后听我号令,一起放箭,将这队建奴留下,对了,让他们全部换上长弓硬箭,务求一击必杀,不要让他们发出声响,惊动他人。”
“是。”这汉子扭头,将脑袋伸出窗外,又是几声猫叫响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李定国的后招儿了。
他的想法,自然是利用盛京失陷的消息,将豪格从赫图阿拉中诱出来,是以只截杀南逃之人,对逃往盛京北边的人却不管。
原本李定国是想在半道伏击的,但是盛京与赫图阿拉之间,地势平坦,设伏的地点并不理想,他在来盛京的路上就特意看过。
若没有地利之便,强行出击的话,兵力不见得有优势,懒散的、只适合打游击的佣兵,加上刚刚成型,还未见过硬仗的盐场护卫,也未必是八旗精锐的对手。
除了一开始出其不意有些许优势之外,剩下的恐怕就得硬拼了,如此一来,不论胜败,都将损失惨重,大违李定国的本意。
是以他果断弃了半道伏击的想法,转而在盛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