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以往薛平等人的经验,以轻骑对重骑,前期就是靠弓箭不断骚扰,需得等对方马力耗尽,才是出手良机,当年他们在草原上当马匪时,遇上重骑,靠的就是这招,营地里分出来的那些马匹,也是为此做准备的。
只是巴根带着空马群,追上薛平他们之后,却是没有多少耐心,这群夜袭者虽然整晚都在战斗,马儿肯定跑不了多远,但与他们这么耗马力,急切杀敌泄愤的巴根等不起。
情急之下,巴根祭出了随身携带的套马索,将草原上套马的功夫使了出来,这厮狡诈得紧,套马索对准的目标不是马,他知道一匹马加上身着重铠坐在上面的骑士,这个份量不是他能拽得动的。
巴根的目标是马上骑士,才出手,就套中了对方位于中间位置的某个人,随后纵马向斜侧方跑开,那人全无防备,就这么被套马索将其从马背上硬生生扯了下来。
一开始脚还挂在马镫上,但坐骑受惊后几个纵跳,将此人彻底掀倒在地,他身后的马队被弄得大乱,其人被紧跟其后的马群踩踏,等巴根用套马索把他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朝鲁和查干有样学样,在各自套了一个重骑之后,这只被追杀的骑兵后队人仰马翻,狼狈不已,再不复重骑兵那种睥睨纵横的气概。
薛平见状大喜,只是他和陶勇海东青等人都不是蒙人出身,平常赶马虽然不错,但无论如何使不出这手需从小练就的功夫,只能从旁继续以弓箭袭扰。
他们领头的几人虽然不会玩套马索,但手下有不少蒙人,这手功夫不会比巴根差,只是有些灯下黑,平常想不到用套马索来套人,巴根这么一示范,全都开了窍,纷纷出手。
仗着轻骑马快,不多时,这只重骑的前军先后都中了套,巴根带着朝鲁查干,更是紧盯为首之人不放,在朝鲁查干出手将此人的扈从清理干净后,这个所谓的贵人,终于成了巴根套马索中的又一个猎物。
而且巴根这次套的极准,正中脖颈,是在将人勒死之后方才割的头颅。
说起来都是有了巴根的出手,才能这么快地将逃敌剿杀干净,回来复命。
“大人物?”志文听了巴根献宝似的话后,伸手接过头颅,正待细看,一声惊叫从巴根身后传了过来,“济尔哈朗!”
“谁?济尔哈朗!这人是谁?”巴根却是懵然不知,循声回头望去。
只见他们身后的火堆旁,阿敏、爱尔礼、达吉布和乌达,都目瞪口呆地死死盯着志文手中的人头,发觉商队中人都看向他们,这才醒过神,急忙将目光收回。
达吉布和乌达都有些目瞪口呆,有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样子,达吉布还好些,刚才商队的战力他是见识过的,只是追杀也这么干净利索,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当然,还有济尔哈朗的出现,也让他没有料到。
乌达就是彻底的震惊了,这只商队的表现,和济尔哈朗的人头,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阿敏眼中更多的是愤懑和恼怒,顺带踢了爱尔礼一脚,爱尔礼嘟嘟囔囔地蠕动嘴唇,看来刚才那声是他喊出来的。
这死人头是济尔哈朗?
志文心念电转,他虽是自后世穿越而来,但对后金的人物,知道的及其有限,所幸有马二在,东来辽东前恶补了一番功课,对于眼下建州女真的势力格局,总算有了不少的认知。
据悉,济尔哈朗与镶蓝旗旗主阿敏乃是兄弟,却偏偏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父兄,反而与黄台吉亲近,引得爱尔礼并不喜欢这个长辈,见了其头直呼其名或许正缘于此。
若这头颅真是济尔哈朗的话,那今夜袭杀阿敏的军兵,岂不是黄台吉的人,后金这是要内乱了么?原本的历史上似乎没有这么一出啊,志文有些疑惑。
他却不知,自打在盛京纵火之后,历史走向就有了不同,阿敏不但得保性命,还继续执掌镶蓝旗,变数横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眼见商队诸人都看了过来,阿敏干笑一声,并不回答巴根的问题,拱了拱手,“多谢贵社的盛情款待,我等吃饱喝足,既然天色已亮,这就告辞了。”
说罢回转身子,就要招呼其他手下离开。
“柳大哥,快!”志文低声对柳才说道,“拦住阿敏,把我推出去罢,嗯,就说我是少东主,别让他走咯。”
刚才巴根等人对他的态度,定然全数落到了阿敏他们眼里,本来大伙儿也没想着要隐瞒,现如今既然露馅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然承认,既能释对方疑惑,也能有借口让对方再多留一会儿。
柳才闻言,没有犹豫,立即高声道,“王爷留步!”
说罢几步来到阿敏面前行礼,“可是嫌在下招待不周?当真失礼了。”
“哪里哪里,仗义出手已是莫大恩惠,何来失礼之说,实是旗内事务繁忙,需得回去处理。”阿敏很是客气,“你看,昨夜牛录中屋舍被焚毁不少,让人头痛得紧,得安排人尽快修复才是。”
“王爷,我看那些房子就没有修复的必要了罢。”亦步亦趋跟着柳才的志文,冷不丁插话道。
“柳掌柜,这位是...?”阿敏客气地问道。
“王爷,在下先给你赔个罪,有事隐瞒,实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柳才行了一礼,这才介绍志文,“这是我们少东主,姓郑,名志文,出来长长见识,历练一番,一路上由我出面打理事务,出于安全考虑,少东主在我身边扮作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