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冷哼一声,“还不是商户给他们的孝敬,这些商户走不了张家口,倒是便宜他们了。”
“就是!”军兵们纷纷出声赞同,对这些抢了他们好处的同僚,殊无好感。
“我说郝庆,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墩堡的熟人吧,那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除了收人孝敬,哪有什么来钱的路子,不说也罢。”邹群一听,顿感无趣,就想走人。
“说的是他没错,可这家伙的确是有路子的。”郝庆急忙解释,“邹头儿,你想啊,咱们以往能收到孝敬的时候,进出张家口的商队得有多少,也不过就是刚够糊口而已,他们在墩堡上,这些天虽说有些进项,可各个商家往各个墩堡上这么一分,能有多少,这家伙昨晚出手可是比我以往还要阔绰,没有其他路子的话,这钱从何来?”
邹群放下已经抬起的脚,“都摸清了?走私财货的话就别说了,反正你我也没本钱,若是跟他们往塞外走一趟,当当护卫,倒是可以考虑。”
他想来想去,能来钱的,除了走私,就是给人当护卫了,反正他们虽为边军,因为欠饷的缘故,各军将也不敢管得太严,守门这活儿也不都是他们这一哨的事儿,况且,即便轮到他们,也不用一哨人马都凑在这儿。
以往不是没有小商家找上门,让他们帮忙护卫出塞,只是那时有孝敬拿着,也就不太上心,更重要的,是给人当这么一回护卫,以后难免会觉得矮人一头,还怎么大喇喇地在城门口呵斥这些小商家,毫不脸红地收人家的银子。
现下没了孝敬,饷银又不见踪影,为了一家老小,这护卫恐怕也不得不做了。
“瞧您说的,邹头儿,我怎么会让众兄弟去干护卫这么没品的事儿呢。”郝庆却是不乐意了,毕竟是单身,没什么压力,他却没有留意到,包括邹群、罗达在内的诸人,听了他这句话后,都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家里要真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给人当护卫再没品,恐怕也不得不做了。
“好了,别废话了,探得什么消息就赶快说。”邹群催促道,心里却觉得,哪怕真是给人做护卫,只要能赚钱粮就行,“把你那套卖弄嘴皮子的功夫给我收起来。”
郝庆悻悻地笑了笑,他还打算趁着今儿人多,把这事儿好好地说上一说,过过嘴瘾呢,队长邹群这么一说,却是不成了,当下只得长话短说道:“墩堡这人说啊,有家大商社受到牵连,也出不了张家口,他们需要大量羊毛...”
需要大量羊毛?听到这里,邹群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些异样,一时又想不起来,不得不暂时放下。
只听郝庆继续说道,“...他们的人已经分批,从各个墩堡军台出关去收羊毛了,但是将羊毛运回来的人手却不够,是以现在亟需人马,将他们收购好的羊毛运回关内,商社愿意为此给付酬劳,据说这家商社在保安州,保安州内有骡马有闲人的人家,都动起来了,想必消息不久就会传到宣府一带。“
“切,郝庆,你说胡话呢?那羊毛虽然不值钱,可这商社当真就放心咱们把羊毛拉走?要是不给他们送到地方,自己卖了咋办?”有人反驳道。
“你当人像你一样傻啊?”郝庆不服气了,“人家说了,只有家人在商社干活,或是种了他们那什么粮食的人家,才能不出任何代价的,从塞外将羊毛拿到手,要是路上起了坏心,商社自会找你的家人秋后算账。”
“这么说来,与他们商社无关的人,还干不了这活儿咯?”罗达有些丧气地问道,初听郝庆所言,他还满心欢喜,觉得看到了一丝曙光,吞人家货的心眼倒是没有,这种事儿只能做一次,可比不上老老实实给人干活,细水长流来得好。
“是啊,说了半天,咱们干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和罗达抱着同样心思的士兵不少,听到这里都觉得可惜。
只有邹群仍然死死盯着郝庆,“接着给我说,郝庆,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咱们要是干不了这事儿,你说出来作甚?”
“对啊。”罗达也恍然大悟,“你那墩堡的熟人,他们未必见得与那商社有什么干系吧,还不是一样做了。”
“嘿嘿,嘿嘿。”郝庆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也不尴尬,只笑了几声。
其余士兵见他这模样,知道邹群所言没有假,又开始一窝蜂地催着郝庆,有那性子急的,已经挤到郝庆面前,打算动手了。
“我说我说。”郝庆见众怒难犯,急忙举手投降,“咱们只要有东西给商社做抵押,就能帮他们运送羊毛,赚取钱粮了。”
“抵押?”邹群皱皱眉头,“就我们这些穷当兵的,哪有什么值钱物什给人当抵押的。”
“对啊。”罗达想想自己那家徒四壁的房子,也是为难。
“都能拿什么做抵押?”邹群不信邪,没道理那些墩堡的军兵,家底比他们还厚罢,他们能有抵押的,自己等人难道没有么。
“银子,粮食...”
郝庆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道,“咱们缺的就是钱粮,要挣的也是钱粮,真要有的话,就留着自己花了,干么拿给他们做抵押。”
“给我闭嘴!”邹群喝道,商社要抵押物,你若能拿得出钱粮,人家没道理不收,但肯定不止这两样物事。
郝庆得意洋洋地扫了此人一眼,接着说道,“骡马,布匹也行。”
“骡马?”邹群念叨着,边军马匹不少,他们也能动用,可既然是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