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训练这些暗探,并不像后世所想那般,充斥着冷血、孤僻和残忍,手段其实相当高明,暗探们一个个不但有眼色,有手段,有自己独特的本事(若没甚本事,就不能受主家青睐,若不能受主家青睐,如何打探重要讯息),而且大多并无2心,特别是这些孤儿,对锦衣卫更是忠心耿耿。
其实这样才符合常理,若不能让大多暗探归心,怎么驱使他们真心效命,马二若不是因为长久衣食无着,心智也比少年人成熟,能从朝廷的各种行止看出来,估计自己此生难以重返锦衣卫,否则未必就那么轻易地向志文交了自己的底。
听了张晓的话,想到这小子之前好酒但不贪杯的行为,再结合他得知自己等人身份后的表现,马二心中对这小子的话已是信了大半,真是运气爆棚,随便找一个人,没想到也能捡到宝贝。
“还有一人,和你同在一处,你们还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这不太合规距罢。”牛五此话虽然有些吹毛求疵,但却不无道理,张晓的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大多数暗探即便同在一处,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是谁。
“是这样的,前辈。”张晓急忙解释,没有丝毫不满,在他看来,如此谨慎,才是真正的锦衣暗探,“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配合默契,原来的上峰说过,我二人性子互补,在一起作用更大些,还说我性子跳脱,遇事要以于达为主。”
马二点点头,“成,我信你便是。”他曾经奔走于各暗探之间,到底见识更多些,张晓与于达这二人的情况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那这位于达兄弟这回怎么不和你一道来?”许九追问。
“范家差使他去大同了。”说到这里,张晓其实有些不解。
于达去大同所为何事他是知道的,散播流言这种事儿,不是更适合他么,怎会让于达这个闷嘴葫芦去,而到保安州府暗中打探消息,则与于达性子相符,结果安排的却是他自己,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于达来此地,以他的谨慎,未必会上了总旗大人的套,那反而不美了。
张晓的想法没错,其实范家家主范轩的安排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他二人并不为范府其他人所熟知,是以最后阴差阳错地将他俩安排反了。
“张晓兄弟,能说说你来此地的目的么,还有于达兄弟去大同又是所为何事?”马二这是对张晓最后的考验,若他不愿意说,或者是说的时候犹犹豫豫吞吞吐吐,那他的身份和之前所说的话,就很可疑了。
马二曾经经年累月地和暗探们打交道,放银钱,事无巨细地记录他们的所见所闻,人见得多了,看人自然而然也就准了,既然张晓说要再度为锦衣卫效劳,那身为新的上峰,盘问讯息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这张晓随后的反应如何,马二自信能从中看出他是否真心。
“大人此言差矣,作为锦衣暗探,您是我们的上峰,向你禀告消息乃是我们的职责,无需征求我们的意见。”张晓正色道,“您就是不问,我也会说的。”
言毕毫不犹豫,将他此来保安州府,还有于达去大同所要做的事儿详详细细给马二三人说了。
“好小子,有你的。”马二重重一拍张晓肩膀,“你这两条讯息可是帮了涿鹿商社大忙。”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张晓这小子带来的讯息竟然都与涿鹿商社有关,马二心里最后那一丝怀疑彻底消失,他相信眼前这小子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锦衣卫总旗,是真心实意要为锦衣卫效命的。
“涿鹿商社?”张晓眉头一挑,“总旗大人,这商社是何来头?”
马二暗叫糟糕,没想到这小子如此警觉,兴奋之下口不择言,居然叫他听了去,不过看他样子,倒不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而是对涿鹿商社很感兴趣。
眼下虽然还不能和他明说,不过以后叫他们打探消息,总得与涿鹿商社相关才好,这一关早晚要过,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说了,那就干脆把这谎给圆了。
马二脸上神色无异,心中念头一转,已经有了计较。
“张晓是吧?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机密,本该你们立些功劳,才能稍稍耳闻,不过你今日带来的两条讯息立了不小的功劳,也算有资格听了。”马二一本正经地说道。
“今上其实早想重振锦衣雄风,但一直苦于内帑羞涩,去岁东虏入寇,事先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今上震怒,遂下定决心要恢复锦衣卫往日荣光,钱粮不足,那就自己挣,这涿鹿商社,正是秉承今上意志而成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不亏待咱们这些人,今后你我的一切赏赐,均出自涿鹿商社。”
话一说完,马二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自己,没想到这番谎言结合朝堂事实,竟然越说越溜,他自忖,要是将自己换作张晓,多半都会信了此话,不错,以后拉新人就这么说了。
果然,张晓听完,拍手说道,“皇爷总算开窍了,要是没有咱们,如何得知真实的民情民意,只会被那帮朝臣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说来,涿鹿商社今后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咯,对吧,总旗大人。”
“衣食父母?说得没错。”马二道,“所以,今后但凡有与涿鹿商社相关的消息,都要严加重视,特别是像今日这种针对商社的敌意行为,更需紧急上报,听到没有?”
“明白了,总旗大人。”张晓回答,随后有些悔恨地说道,“说起来这范家家主能这么快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