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穿过马路时,李正一偏头朝左侧看了下段成文的停车位置,就这一偏头的功夫,右侧一辆皮卡车从远处空道飞驰而来。
走在李正一前方几步远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后面紧跟的是一位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提着手提袋,里面装的似乎是书籍。
疾驰而来的皮卡车仿佛出笼的猛兽,达到路口时速度不减,也不避让,轰鸣着直接撞向人行横道上即将穿过马路的三个行人。
“小心,有车……”惊呼高喊声从好几个方向传来。
李正一预感到危险来临时,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有过多的思考余地,他本能地朝着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扑去,寄希望于在扑倒对方的同时,能够避开急速飞奔的皮卡车。
就在扑到中年男子身后的一瞬间,李正一眼角余光看到了视线内越来越大的皮卡车,他知道时间来不及了,等待他们的是被撞击抛飞的命运,结果如何,就要看老天对他们的生命是否眷顾。
李正一不甘心就这样被撞飞,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闭上眼睛,用力朝前扑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正一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本就在向前用力的身子陡然加速,他顺势用力,抱紧前方的中年男子,朝外侧翻滚出去。
身后传来砰然巨响,李正一在翻滚中,分明看到前方上空,一个瘦弱的身子被撞得凌空飞起,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远远地飞到段成文停车的前方。落地后,瘦弱的身子软哒哒地翻滚了几个圈,留下数条或深或浅的血痕,然后又砰地一声,撞到了路基边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连一直目睹的段成文都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撞飞的年轻人伏地不起,只余手脚肌肉在无意识地颤动。
肇事车辆根本不做停留,在路人和过往车辆的惊呼尖叫中保持着强闯红灯的速度,转眼就没了踪影。
几秒后,路边行人围拢过来,看着地上被撞年轻人的惨状,多数都只瞄上一眼,便侧身扭头,不敢细看。
段成文快速反应过来,急忙下车分开渐渐围拢的人群,顺手夺过旁边一位男子的电话,同时严肃地说:“警察,暂时借用电话。”
男子有点愣神,他掏电话出来就是想拨电话报警,没想到刚开始拨,电话就被夺走。正要开骂,发现对方是警察,连忙闭嘴,把到喉咙的话给噎了回去。
段成文一手一个电话,迅速拨通,然后把夺来的电话递给电话主人:“已接通120,告诉对方地址。”
自己手上的电话迅速接通分局内线,不待对方说话,段成文语气快速而焦急地说:“我是段成文,青云区人民东路与翠亭路交叉口发生恶性撞人事故。肇事者驾驶青色皮卡车,沿翠亭路往北逃窜……重复一遍,我是段成文……”
段成文打完电话后,旁边男子眼巴巴地说:“警官,手机还要用吗?”
“完了?”
“完了,跟医院说了地址。”
“那就行了。”
段成文严肃地道声谢,然后看到李正一搀扶着一同倒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男子看着地上已经完全没了声息的年轻人,身子忍不住一阵阵发抖。他知道,如果不是走在身后的李正一用力把他扑翻在地,说不定倒在地上的人中,就有他在内。
不过站在旁边的李正一知道,如果不是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最后时候伸手推了他一把,那倒在地上的就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好惨,起码撞飞二十米以上。”
“那车速度太快了,又不是高速,开那么快做什么。”
“一辆皮卡车,居然那么嚣张。”
“好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是职高或者大专生,可惜年纪轻轻的,造孽啊。”
“肇事逃逸,抓到了枪毙掉,太可恨了。”
“……”
李正一望着躺在血迹中的年轻人,听着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后怕。重生回来的日子才刚刚起步,差点又成为横死街头的一员。
肇事的车辆已经逃逸,暂时没法去追究撞人的原因和责任。李正一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街头路口的撞人事件,恐怕不是偶然发生的意外,而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紧紧地抿着嘴唇,心里越来越冷,李正一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有着前世混社会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在他的字典里,从来不会轻易地去相信巧合两个字,任何事情,他都是先从非偶然因素开始考虑。
如果谋杀对象是自己,那谋杀者呼之欲出。在青云区,或者说在襄宁市,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因为重生以来,他没有真正得罪过任何人,唯一得罪的陈项明,已经死了。既然不是得罪的人,那就只能是自身的存在,开始对某些人构成了重大的威胁。
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李正一目无表情地扫视四周,他恍惚觉得自己的周围变得极度危险,仿佛人群中随时都有可能扑出一个人来,动手杀掉自己。或者说,只要对方有枪,直接远远地给自己来上一枪,再牛的重生者都要嗝屁。
段成文赶过来说:“你没事吧?”
“没事。”李正一沉着脸摇摇头。
“你呢?”段成文转头问中年男子,发现对方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问你呢。”
“啊……没……没事。”中年男子手脚抖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