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误会我的又何止孟兄一人。”李修明背过身去,无数矿灯照过,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世人谤我、辱我、轻我,我自忍他、让他、由他。只要能救得众人性命,我李修明纵然化身修罗恶鬼,死后入冥土地狱,又有何惧?”少年负手狂笑。
孟开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他自幼修持,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本以为李修明为了一己私利,视矿工性命如草芥,是个十足的恶人。他拒绝出手,不过是想让李修明干着急,之后方可与其谈妥条件,废除连坐的鞭打制度,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我修持十载,这是修到了茄子地里!”孟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传说有大能度化世人,不以祥和寂静之相显化,反以凶狠的忿怒明王之身降临。就如同父母对其顽劣不化的子女,以忿怒方法予以调教,其动机却是慈爱而非毁灭。什么叫大慈悲?爱众人就如同爱子女一般,这才叫大慈悲啊!什么叫真英雄?即使背负骂名,即使无人理解,依然我行我素,孤独的在黑夜中前行,以自己的毁灭照亮他人前进的道路,这才是真英雄啊!”
孟开泪流双颊,“本以为自己慧眼可识人,如今真人就在面前,我却被其凶狠冷酷的外表所迷,视慈悲为丑恶,视英雄为小人,真是愧煞我也,愧煞我也!”孟开嚎啕大哭起来。
“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罢了罢了,就让所有罪孽皆归于我一人之身吧。”李修明长叹了一口气,“孟兄施过法想必也是累了,快些回洞府休息吧,修明不敢打扰,这便告辞。”李修明转过身来,对孟开拱了拱手,便要离去。
“大人请让孟开赎罪!”靑袍的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使不得,使不得啊!”李修明连忙过去相扶,他抓住靑袍人的手臂往上一带,入手处感觉柔若无骨。
“孟开浅陋,如今方知大人高义,悔恨万千,求大人一定要给孟开赎罪的机会!”孟开哭求道。
“痴儿,痴儿呀!”李修明一把揽过靑袍人柔弱的双肩,“既如此,咱们这就去治疗那些矿工吧,只是有一事你须得答应我。”
“大人但有吩咐,孟开怎敢不从?”孟开呢喃,李修明没注意到的是,他搂住的人,脸已红到了耳根。
“两万斤目标没完成,全体杀头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此事一旦泄露,难免有矿工畏罪潜逃,挖矿的人力少了,剩下的人便更无活路了。”李修明紧紧搂着怀中瘦小的身躯,在其耳边低声细语。
挖不够两万斤全体杀头,这个大谎话,李修明可不想让别人知道。
“自然谨遵大人吩咐。”孟开的回复细若蚊音。
……
“走了矿阎王,又来了李阎王,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有矿工叹息。
“谁说不是呢?李扒皮,李阎王,干他姥姥的!我一个挖矿十年的老矿工,不仅自己每天要挖十斤,整天还要教那些屁都不懂小孩怎么挖矿,干他妹的李扒皮!”
“你说什么?”瘦弱的靑袍人如大鸟一般,两个起落便停在了骂骂咧咧的矿工面前,“把你刚刚说出的话给我吞回去。”孟开露出少有的愤怒表情。
“原来是孟医师。”矿工赶忙向靑袍人行礼,这孟医师不可得罪,在矿上有他治疗,每个人就像多了条命啊。
“您大慈大悲,小的自然万分敬佩,可是那李修明刚刚上任就搞什么分组,还有什么全员竞争,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疲惫不堪。小的骂他,那是骂出了众位矿工的心声!”矿工不卑不亢。
“你!你可知...”孟开举手就要抽这矿工一个大耳瓜子,刚抬起手,却被人从旁边轻巧的抓住了。
来人正是李修明,他摆了摆手示意矿工抓紧去干活,扭头对孟开说道,“哎,孟兄啊。懂我的人,无须解释。不懂我的人,何必解释?让他去吧。”李修明长叹了一口气,他刚才一抓孟开的小手,又感受了一番什么叫柔弱无骨,不禁心神一荡。
李修明心中打鼓,“莫非我有龙阳之好?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李家一脉单传,若是给李无敌绝了后,他不把我抽筋扒皮才怪!以后还是要离这靑袍怪人远一些才是。”李修明已经暗暗做下决定。
“大人如此胸襟,如此肚量,却遭小人攻讦,孟开实在看不过眼!”靑袍人恨恨地跺脚。
“无事,我已经习惯了,咱们再去找下一个受伤的矿工吧。”
李修明彻底收服靑袍人之后,奖惩起来再无顾忌,奖惩得当,则令行禁止。八百矿工在李修明和八位供奉的带领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终于赶在一月限期之内,挖足了两万斤矿石。
李修明洞府。
李修明盘坐床上,王大力坐在下面石凳上。
“兄弟果然好本事,若是你做这矿区之主,比那赵登不知要强出几倍啊!”巨汉赞叹道。
“挖矿之事,修明只是顺手为之。对了,熊哥你那乌金矿脉可曾有线索了?”李修明问道。
“承蒙兄弟照顾,我每日不停寻找,那迷宫矿洞已然找了个七七八八,可就是不见矿脉啊。”巨汉锤地叹息。
听了巨汉的话,李修明也是无奈,他对那所谓的炼器极品材料——乌金,还是抱有期待的。据说那种金属不但坚硬异常,而且非常耐磨。李修明的放大异能,可以对武器进行最精微的打磨,缺点就是磨得越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