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天的花辞终于可以稍事休息,但是想到明日楚屹晗即将为她送来玉玲珑的消息,她亦是难以入眠,虽不至辗转反侧,但也盯着屋顶良久。
她知道楚屹晗是个极富城府的人,所以对其的信任只有一分。然她现在无路可走,却又不得不投出十分来信任他。
花辞躺在床上暗自思忖,以前仗着武功深厚可以保命,不管遇到任何事她都极为冷静。如今功力尽失,甚至只能倚靠的与楚屹晗的交易赖以生存。
这样将一切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让她由衷不喜。
她闭眸强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让自己沉寂下来而后入睡,毕竟明日还有要事,她更需养精蓄锐。
第二日未时前一刻花辞便已准备好出门,见她要离开,宛摇立刻跟了上去。
“掌柜,请带我一同离开吧!”
花辞驻足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并非是我的人,所以去留不由我。”
风吹起宛摇这些天一直用来遮面的轻纱,可见她双唇紧咬欲言又止。
花辞不为所动的正过身子负手走出落梅苑,而苑外早有多名江湖人士堵在那里,手持刀枪棍棒挡住了她的去路。
花辞视线扫过这些匆忙中找来的杀手,有多少人是真正的高手,又有多少人是在招摇撞骗,她根本不需要去探究,毕竟她身后还有两名一等一的杀手。
“怎么,都活腻了?”
花辞挑衅的说了一句,不厌其烦的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一名黑衣人立刻走上前来为其开路,另外一名负责断后。
花辞闲庭信步的穿过众人中间,而在其已经走出包围之后,忽然听得一人威胁道:
“小丫头你别得意,我就不信你身边能一直有人保护。”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面目狰狞的男子恶狠狠的指着她。
花辞坦然自若的应道:
“我等着!”言罢她忽然抬起头直视那人的双眸,笑意盈盈的说道:“我等着看你们死无全尸。”
“你......黄口小儿好生狂妄,我獠牙今日就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自称獠牙的男子举起大刀便向花辞砍去,可他的刀却轻巧的被黑衣人的两指夹住。黑衣人手下微微用力,大刀一分为二,刀柄握在獠牙的手中,而刀锋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肺。
獠牙遗言还未来得及说一句,便瞪死不瞑目的扑倒在地,刀锋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像山一样挺立在其脊背之上。这把替主人杀了无数敌人的武器,最终也沾染了自己主人的鲜血。
“咎由自取。”
花辞张狂的莞尔,在众人愤怒却又畏惧的神色中带着宛摇与两名黑衣人走向后院。
夜家后门是一条一侧封闭的巷子,有几名家丁守卫,他们见到花辞出现,神色中颇为惊慌。
昨日的落梅苑发生的腥风血雨,此时早已传遍夜家上下,甚至是以迅雷之势传遍了整个北川城。莞姮楼掌柜也从“金面煞神”又加上一条毒妇的罪名。
“二少夫人。”
家丁垂首问安,花辞不以为意的走出夜家后门。她知道前脚出了夜家,后脚老夫人就会命人将夜逐尘带离落梅苑,还会派更多高手保护。
而显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逸尘先生与老夫人之间的交易已经决裂。倘若不是花辞身边有人保护,又有夜逐尘这个威胁在手,恐怕老夫人也不会让其这么安然的离开夜家。
她转首看向黑色匾额上烫金的“夜家”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匾额的样式是皇商特有的标志,想必此时她的所作所为也已传到了北域皇耳中,也不知他会不会震惊。
她犹然记得那日在其揭开面具的时候,北域皇眼中的失望。不知这与他相同的心狠手辣,能不能换来他对自己身世的一点点疑惑。
花辞忽然心中冒出一些想法,等所有人知道她这个穷凶极恶之徒,是北域皇的女儿之时,会是怎样的反应,而北域皇又该如何应对。
她的思绪被巷口突然出现的一辆马车带回。花辞抬眸看去,车夫正是她第一次与楚屹晗相见之时,救了宛摇的那名侍卫。
侍卫推开车门面无表情的说道:“之初阁主请。”
花辞与宛摇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而那两名黑衣人则跃上墙头,随后消息在屋檐之上。
花辞走进马车就见楚屹晗一人摆弄着棋盘。马车中没有任何火笼,令车内温度与外面无异,只是少了些冷风而已,这也使得他的手指格外苍白无色。
花辞心中对楚屹晗的警惕又多了一份,这个能对自己如此狠绝的人,也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除非有利可图。
楚屹晗似乎没见到她眼中的审视,兀自拿起黑子落于棋盘上,冷言道:
“不知之初阁主棋艺如何。”
花辞也勾唇冷笑,落座桌前拿起玉盘中的一枚白子。
棋子乃是玉石所制,在这毫无温度的空间里更为寒凉,从指间传来的温度直击她的心脏。她垂下头看向棋盘的面色也清冷许多,她知道,今天走这一趟恐怕不会太简单。
宛摇出身大家闺秀,自然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她看得出二人棋盘上针锋相对的较量,似乎不是在下棋,而是千军万马的两军对垒,你来我往之间杀气腾腾。
因在城中,时不时便能听到马车外,百姓对夜家昨日发生之事的纷纷议论。宛摇知道下棋心态最重要,遂她一再看向花辞,却发现其充耳未闻,不由得羡慕她强大的内心。
昨日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