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年有些不解地问道:“女公子,怎么了?”
郭圣通摇头,“没什么。”
她也不知怎地,见着芭蕉脑海中猛地划过什么,但又抓不住,再想往下细想下去,头便一阵阵的痛起来。
她忍不住想,难道昨夜又做梦了吗?
可是,她什么印象都没有,什么都不记得,就连下大雨都不知道。
用过早膳后,母亲又要出门,说是去看看旧友的女公子有没有好些。
郭圣通想着昨夜的事心下乱糟糟的,头又疼的有些厉害,心下颇为烦躁,闻言便道:“母亲,我可以跟你一块去吗?”
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会舒服许多。
母亲见她不时揉按着太阳穴,关切地道:“头疼是不是受了风寒?夏日里着了凉可是不容易好呢,去请了乳医来给你瞧瞧吧。等病好了母亲再带你出门。”
郭圣通笑着宽慰母亲道:“您忘了吗?我自己就懂医啊,不碍事的。要是严重了,晚上回来我自己抓副药吃了就好了。”
她见母亲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又道:“您忘了吗?誉满天下的王先生就在我们府上呢?您担心什么?”
“是啊——”母亲终于笑了笑,应道:“那你便跟我一块出门去吧。”
不知怎地,郭圣通觉得母亲好像有些不情愿似地。
可是,怎么会呢?
她摇着头把这个好笑的念头从心下驱赶走,回了自己院中换了一套柳黄色的衣裙和母亲出门去。
六月下旬正是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
马车上所放的一盆冰完全融化后,太阳已然升到了正空中,炙热的阳光烤得马车顶滚滚发烫,车窗都支开了也还是无济于事,吹进来的都是带着热气的风。
母亲亲自动手,绞了帕子来给郭圣通擦脸:“再忍忍,快到了。”
郭圣通点头,母亲又和她说起她们要去拜访的人家。
“平家老夫人是真定人氏,和你祖母是手帕交,私交甚笃。我们两家人一向来往密切,此次到常安后不久我便给平家下了拜帖去探望了一次,还约好下次要带你们姐弟俩去呢。谁知道昨日听说他们家女公子就病下了,便顾不上带你们姐弟俩去了。”
郭圣通点头,没有说话,心下有些纳罕:母亲今日解释的格外仔细,就好像怕她误会什么似地。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心间,马车就缓缓停住了。
母亲笑着起身,“终于到了,桐儿快下来吧,热坏了吧。”
郭圣通应了一声,把心下的胡思乱想抛到了一旁去。
守门的家人子认得母亲,连忙回禀了上去。
不一会,便见三五侍女簇拥着一个黛蓝色衣衫的中年妇人匆匆迎上前来。
郭圣通见那中年妇人只斜插了几枝珠钗,打扮上算不得华丽,但衣衫料子却是上好的织锦缎,便估摸着这只怕就是平家夫人。
等走近后,果然听得中年妇人笑着对母亲道:“昨日你走了,我夜里还说该再多留你说一会话呢。”
母亲便笑道:“这不今天又来了吗?”
郭圣通站在一旁有些奇怪,母亲一早不就说来探望平家女公子吗?
怎么好像连拜帖都没有下?
是因为关系太好用不着下,还是母亲没来得及?
郭圣通心念浮动间,听得平夫人热情地回道:“多来才好呢,就是盼你们来。”
她说着望向郭圣通,“这是女公子吧?”
母亲便让郭圣通叫人,郭圣通笑着行了一礼唤了一声“伯母”。
平夫人见郭圣通大大方方地,便夸赞道:“生的可真好,一看就是个聪明灵透的,不像我们家又薇闷葫芦一样,让她叫个人都难的很。”
母亲忙道:“你可真是惯能胡说,又薇那样娴静的才叫人喜欢的不行呢。”
平夫人笑了笑,又问母亲:“你家小公子怎么没带来?太学今日也不放休吗?”
母亲点头道是,一面往里走,一面又关切地问起平夫人yòu_nǚ的情况:“又薇好点没有?”
说起女儿平夫人脸上的笑意落去了大半,叹了口气道:“药一直在吃,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昨夜又薇说心疼,辗转反侧的闹到天明才睡着。
今日又一会说热一会说冷,侍女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才好了。
病看着倒的确不像是大病,就是太折磨孩子了。”
都是做母亲的,刘旻很明白平夫人的心情,当下柔声安慰她道:“虽说什么病去如抽丝,但其实药一对症病好的就快了。”
她把郭圣通两年前那场怪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平夫人,“我当时可真是吓得魂不附体,把能求的神仙都求了个遍,又把真定城中能请到的名医都请到了家里。幸好桐儿很快就退了烧,这之后连头疼脑热都很少,我的三魂六魄才总算是归位。”
平夫人听说郭圣通连这样奇怪凶险的病都闯了过来,心下放宽了许多,脸上又有了些笑意。
只是她想到御医连幼薇这样的小病都治不好,病情反倒有加剧的趋势,心下又担心起来:小病久久不愈,也是会拖成大病的。
她情绪上低沉下来,母亲察觉出来便也不说其他的,只捡那妙手回春的例子来宽慰她。
郭圣通由羽年服侍着默然跟在后面,一面听着长辈们说话,一面打量着平府。
平府还没有郭家在常安现下住的宅子大,但胜在清幽雅致,粉墙青瓦下飞檐重叠,随处可见珍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