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发出了响声,一缕对比屋内较为明亮的光线投了进来。晏流回过神来,抬头看去,进来的人是岳老五,手里端着盘子。他走进来,把那盘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这有点馍馍和清水,你填填肚子吧。”晏流刚想答谢,那岳老五又道:“本来我还以为你是青竹使呢,唉,害我白高兴一场。”晏流一愣,不知说些什么好。岳老五又说道:“好了,你快吃吧,一会吃完了你自己收拾啊。”说罢,也不理会晏流,径直出门去了,连门也没关。晏流看着岳老五的背影,半晌,苦笑一声,觉得肚子真是很饿了,便走向桌前的餐盘。这时候,对面左屋的门突然开了,却是药老从屋内走了出来,正迎上晏流望过来的目光,他笑道:“小兄弟,我正要出门,你若有兴趣的话可以同去。”晏流点头,道:“好。”他也不想在这样局促的环境里待了,心中还是对繁华的人世有些期待,而且想到说不定还能遇上慕容燏森,当下便毫不犹豫地跑出屋外,带上屋门,和药老一起出了宅子往街上去了。二人走出那巷子,晏流发觉方才郭三躺着的地方此时已经没了郭三的踪影,也不知是去了哪里。但很快,他就被这胄渝第一大城的形形色色所吸引了目光。这里的建筑无疑是他所见过最为高大也是排列最为密集的,作为九州最为富庶的都城的第一大城,这座城中不知道住了有多少人,只知道一旦过了刚从城门进来的那一段路,就能看见满大街的人影。林立的商铺前时常有人驻足,问价砍价的声音不绝如缕,即使在这样一个y雨霏霏的日子也是闲得极为热闹。空气中透着一股让人感到不那么舒适的潮湿气息,晏流仔细打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药老,老人一头白发,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脖颈和袖口处都有些破烂,露出一簇簇的丝状物,但都还算干净。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袖子,极为宽大。他的步伐不徐不疾,犹如饭后散步一般,给人一种闲适之感,甚至隐隐约约从中流露出一股超然之意。看郭三等人的反应,这位老人应该在“少丐”中有不低的地位。正走着,药老忽然开口道:“就是这了。”晏流一愣,抬起头看去,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一座酒楼前,牌匾上刻“仙饮楼”,规模不大,但也不小,上下两层楼,一楼已然坐满,好不热闹。药老带着晏流进了酒楼,迎面走来一个店小二。“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去二楼,已经有人先到了。”药老对着店小二笑道。“那行,这边上楼。”店小二弯着腰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酒楼的木头踩上去有些咯吱咯吱地响,二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二楼。二楼上只坐了两三桌人,药老上楼后径直走向靠街那一桌。那桌上此时正对坐着两个人,一个僧袍加身,横眉圆目,却是一个长相粗犷的和尚。另一个一身乌衣,衣上多有补丁,披头散发,黑发中带一点灰意。晏流自小在寺中长大,看见那和尚不由凭空多了几分好感,只觉他眉宇中透着一股浩然正气。“药老哥也来了?”那和尚看见药老,笑了一声,“这胄渝真是繁华之地,其中也尽是些繁华之人啊。”言语中暗含讽意。“说到繁华,我们这些花子和繁华若也能沾上边,那就可真是贻笑大方了。”药老呵呵一笑,走到桌前坐下来,回头对晏流道,“来,你也坐下。”那和尚大笑道:“可不是吗?和尚我都还没说,药老哥自己就把底子和盘托出,倒也实诚。”那乌衣男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道:“仸照,你这贼秃再满口胡言乱语,老子就要替你佛门管教管教门下弟子了!”他声音响亮,整层楼的客人都不由朝这边看了过来。药老眉头一皱,道了一声:“铁岭。”这时,店小二也从一楼闻声而来,扫视了一圈楼上的情况,然后将目光定在了靠街的那张桌子上,有些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问道:“客官,怎么了?”仸照对他哈哈一笑,道:“这位爷渴了,小二,你这有什么陈酿佳肴?”店小二道:“有五年期的汾酒,是当地的特色。”“汾酒?也行,上两壶给面前这位爷润润喉咙。”仸照道,“熟切牛r,来两斤的。”“好嘞,爷您稍候一会,马上就来。”店小二说罢,疾步走下楼去张罗去了。那铁岭心生疑惑,难不成这和尚方才只是开开玩笑,这就马上酒r赔罪了?想起这和尚性格确实古怪,他不由心中怒气平息了几分。药老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铁岭便借坡下驴,冷哼一声,坐了下来。斜眼瞅那和尚,却见后者只是面带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酒r上来了,牛r散发着一股浓香,看上去是刚刚煮好的,还散发着阵阵余温。仸照拿过一只碗,另一只手端起一盏酒壶,往那碗里倒满。铁岭以为他是为自己倒的,下意识地刚想去接,便见仸照在他面前虚晃一圈,将那碗酒迎头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然后道了一声:“口感差了点,但好歹也是口酒。”说罢,砸吧砸吧嘴,把碗“嘭”地一声放到了桌上,又用手抓了两片牛r,一股脑塞进自己的嘴里。铁岭愣了几秒,忽的心中火气,站起身指着仸照,大骂道:“你这贼秃,吃酒喝r,也是和尚?”仸照又倒一碗酒,道:“铁兄你也说了,我是贼秃,不是和尚。”说罢,又仰头而起干了那酒。铁岭怒不可遏,抓起面前的碗,猛地向仸照掷去,喝道:“我秃你姥姥!”药老看他姿势,喝道:“不可!”可为时已晚,他话音未落,那碗却已然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