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生意潦倒的人,酗酒之后性情也越来越坏,开始没事找事,开始随心所欲打自己的妻子。
打妻子这种事情会上瘾。
只要找到一次发泄的途径,下一次就顺理成章继续使用了。
戚雨薇的父亲把所有的不顺利和日子的艰辛,都归结为妻子的霉运,然后一顿毫不留情的痛打。
站在旁边的孩子吓得痛哭的时候,他又心烦意乱,暴跳如雷,接着打这个不应该随便哭、让人烦心的孩子。
虽然酒醒之后看到那种战争的惨烈后果也会心疼得流泪,但是不影响他下一次酗酒之后的狂暴发泄。
戚雨薇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随时随地被打的境遇里,艰苦长到六岁的。
而于此同时,叔叔一家,却仗着婶婶的旺夫运,越来越发达,生意越做越好,买了一套又一套房子,据说存款数目也增多很多。
他们家的独生女儿傅果果,在公主一般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再一次成为尊贵的女主。和傅家姐姐傅雨薇,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待遇。
……
“你过来,我们玩这个吧。”五岁的傅果果,手里拿起一把剪刀,在六岁的傅雨薇眼前晃了晃。
虽然大人之间有很多纠缠的关系和观念,可是这不影响孩童时期的两个女孩子天然的情意。她们还是喜欢在一起玩耍的。
傅雨薇知道这个妹妹是不敢惹的。要迁就才可以,要保护才可以。因为她竟然是傅雨薇厄运带来的受害者,而且人家家里很有钱。
傅雨薇从小就知道这些。她小心谨慎,说:“剪刀不可以玩的。会扎伤的。”
傅果果说:“剪刀可以剪头发呀!我给你剪头发吧。”
傅雨薇说:“好。”
傅果果拿着剪刀,在傅雨薇的头上上面做样子比划了几下,然后开心说道:“剪好了!”
傅雨薇看到傅果果开心,她自然也开心。她自己是不允许有情绪的。傅果果是家族里面的公主,她开心了,自己才能够开心。
傅雨薇说:“我也给你剪头发吧。”
傅果果更开心了,说道:“好啊!”
傅雨薇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头发上面装模作样比划了两下。
傅果果的头发像黑色的、低垂的绸缎,很光滑,很柔软。傅雨薇在傅果果的头发上面,上下比划了两下,说道:“好了,也剪好了!”
两个人开开心心玩了一会儿,各自回家了。
这不是一段童年时代的、平平常常的、孩子们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可是对于傅雨薇来说,这却是一场灾难的肇始。
戚雨薇回到家里,和自己的母亲说一声,就搬着小板凳到院子里画画。她喜欢画画,画各种各样的东西,画天上的云彩,画河边的柳树,画鱼,画牛,画村子里面的小路,什么都画。
偏偏这时候,疾风暴雨一般,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义愤填膺的叔叔和婶婶,手里拉着哭泣的傅果果,一下子闯了进来。
叔叔家和戚雨薇的家相隔不远,几条短短的街道而已,可是在愤怒至极走往戚雨薇家里的时候,婶婶那种无法压抑的愤怒和怨艾,已经惊动了各条街道的人——
然后村里远近的人,杂货店的老板,骟猪的黑漆漆的壮汉,赶集卖布匹的大嫂,还有喂牛送牛奶的老爷,一下子都惊动了,一起凑过来看热闹。
“出了什么事?”
戚雨薇温柔懦弱的母亲惊慌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