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游身穿紫衣,人家虽然不认识他,可是一看他的年纪和官服,大部分人已经猜到他就是新来的知杂侍御史。
一位青衣官员赶紧跑过来请示:“卑职是御史台主簿韦弘,敢问郎君可是新任殿中少监兼本司台端杨公?”
(唐代御使台有三院:台院,侍御使;殿院,殿中侍御使;察院,监察御使。侍御使从六品上,与员外郎一样,地位很高。知杂侍御使称为台端,负责御使台日常事务。)
杨游点点头!
韦宏急忙回头:“各位,快来参拜新任端公杨公!”
那些人自然疾步上前来作揖行礼!
“客气!”杨游刚才受了气,现在也心情不好,只是拱了下手。
吃饭时,杨游的位置却是靠东单独的一张案几!上午他来回跑了三个地方报到入职,累得够呛,自然饥肠辘辘。放眼,看见十来个人都望着他,不敢下筷子。于是道:“各位随意!”
说完,赶紧吃饭。吃了几口,却忽然感觉不对劲,这偌大的房间里面,除了筷子拔饭的声音,居然声息皆无,静得可怕。
杨游一抬头,看见人们都十分静默,只顾吃饭,不发一言!真是奇怪,看来可能是自己在,他们太拘束了。于是赶紧又笑着补充道:“各位不必拘谨,该说就说,该笑就笑!”
他这话音刚落,屋内果然瞬间气氛便轻松下来,人们开始边吃饭,边谈笑风声。杨游摇头苦笑。
他却不知道,这御史台吃饭时,是禁止说话的,否则要挨罚,而且罚款很重!一次就是好几百文,有时上千文。
只有一种情况不会挨罚,那就是知杂侍御史带头说话、玩笑!据说那“哄堂大笑”的典故就出自于此。
......
午餐后,御史台,杨游办事房。
他把若干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等人打发走,留下韦主簿问事情。
“杨公可是我御史台第一位紫衣台端!听伯父说,当时李相、杨相都有意提拔杨公担任御史中丞,可是章仇相公反对,此事遂作罢!”韦弘道。
“鄙人资历不够,担任台端也是圣上抬爱!至于中丞,鄙人就更不敢想了!对了,你伯父是谁?”
“伯父就是尚书左丞!杨公,杨度支不也是仅仅两年就做到御史中丞?杨公战功显赫,不比他强?”
“他是贵妃亲戚,而且又为官多年,又精于算计,鄙人自然不敢与他相比!”杨游敷衍道。
“这倒也是,不过杨公如此年轻,就做到此高位,除了皇亲国戚,倒是罕见!以前台端都是资历深的侍御史担任,如今这些年都是尚书省郎官兼任!那些侍御史可是很有意见,提升少了一条途径!”
“这是如何说起的?”
“杨公有所不知,这台端位置显赫!以往侍御史担任此职三年后,几乎肯定会提拔为御史中丞或者其它五品高职!”
杨游一听,难怪!如今这郎官兼任此职,相当于少了一条晋升的门路!随后杨游问了些这里的规矩,照例领了些几百贯下担钱,辞别而出。
接着,他又到刑部问了赏赐的宅院,一听,却还是韦坚以前的宅院!那大宅却有房屋五六十间,是三品官的房屋构造,在大街开得有门!要论市价,也只得**千贯!(唐代只有三品以上的高官可以在大街直接开门,不用经过坊门。)
不过那房子却有两年多没人住了,平日里只有万年县的捕贼尉偶尔派不良去查看。杨游即刻就要到华清池去,这些维护房屋的工作只有然四娘负责了!
下午,卢陵又带着那元晟来见了面。元晟二十八岁,今年刚中的进士。杨游也没有时间与其细谈,不过觉得他气质沉稳,倒很喜欢他。
......
第二日一早,由于这几日皇帝忙着去华清池的事,杨游作为常参官,并没有开始早朝。他先到户部、御史台转了一圈,就出了皇城,到崇仁坊紫林苑来。
原来,杨慎矜接管王鉷的使职以后,却在原有的紫林苑又购房改建了一个大院子,把若干使职都移了过来。反正很多人都常年在外工作,这里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就能住得下。
杨慎矜原有的幕僚很多都是兼职,知道杨游另外聘请有幕僚后,有些人都提前把工作移交,有的还在外地未回,暂时也不能移交。
杨游把原本拟担任幕僚的苟钧、元晟、罗子臣、石云山、刘铭等人召集在一起,准备分工。
不料最先来的却是元晟!只见他几步走到杨游跟前,道:“杨公,昨日听说杨公聘请的几位幕僚,怕是有些变故!”
“啊?什么变故?”杨游不解。
“杨公莫不是把幕僚名单先给了杨相公?”
“是啊,怎么了?”
“鄙人听我兄长说,由于章仇相公兼任吏部尚书,他似乎把杨公保送的苟钧、石云山两个人给驳回了!理由是这两人是武职,未转文职,也没有科举出身,不适合担任文职幕僚,更不适合授予摄监察御史的资格!吏部驳回大使的幕僚,这种情况倒是极其罕见!”
“啊?”杨游如雷轰顶!上次自己担任安南府大都护的时候,他二人担任幕呀?尼玛,看来自己弹劾了刘巨鳞,真的是得罪了章仇兼琼了!
这可怎么办?
正在此时,远处却有一人急速而来,杨游一看,此人却是杨慎矜的家人。那人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杨游,然后转身离去。
杨游打开一看,终于心情平复了些:杨慎矜如今还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