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时昔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模糊眼帘下的人竟然是织凡。
时昔睡意惺惺地翻了个身,鼻音浓重,“什么事?”
“郡主,起来吃药啦。”织凡轻轻摇动着时昔的身体,却蓦地手一缩。
竟然这么烫!
“郡主,郡主!”织凡又轻唤了两声,时昔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织凡这才慌了神,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等到织凡回来的时候,时昔的意识还是很混沌,恍惚中仿佛感觉到有人影在眼前走来走去,可是眼皮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试着张了张嘴,嘴唇又干涸的开了,感觉嘴角都扯破了,却发不出一个字。
半晌,苦涩的汤药顺着嘴角流进咽喉,时昔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紧缩翻涌,想吐,可是连吐的力气都没有。
汤药流进胃里,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苦气,想要谁,怎么也睡不着,脑袋要炸裂一样。
人影匆匆,似乎有人离开,又有人进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时昔都有些分不清了。
似乎经过了千百年的沉寂,耳边恍然吹起一股热风。
吃力的想要抬起眼睫,可眼前还是一片惺忪朦胧,人影交叠。
“傻丫头!”莫小邪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抚上时昔凌乱的鬓发,眸色沉沉,捻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不过是上了个早朝的功夫,一回来,就听到织凡禀报说郡主发烧了,虽然莫小魅已经来给她看过,并且吃了药,可情况还是不太好。
指腹碾过她的侧脸,碾过她滚烫的唇,须臾的停顿,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饮焰刀呢?像你这么笨的人,怎么会来当细作。”
略带薄茧而又温凉的手指划过,时昔觉得脸颊说不出的舒适,下意识的想要去捉住那移动的一团沁凉,可手指抽了抽,怎么也抬不动。
莫小邪见时昔手指微动,瞳孔骤然一敛,倏而,唤了唤她,并不见她答应,只是急切的皱着眉头,小脸苍白地贪恋着他的手指。
心下一松,才知道此刻时昔的意识是模糊的。
时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睁开困顿沉重的眼皮,入眼的就是头顶繁复的罗纹,强撑着坐起身子,瞧了一眼墙角的更漏,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大半天。
掀了被子想要下床,才惊觉自己的脚根本就不能动,不但疼痛比昨夜加剧,似乎又有些肿了。
牵了牵干涸的唇,扯着嗓子唤了一声,“织凡绣凡。”
声音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突兀的响在空气中,就像是生锈的铁器相护摩擦。
时昔怔着,心烦意乱。
虽然声音不大,但门口守候的绣凡还是听到了这一声不好听的轻唤,知道是时昔醒了,一面打发了两个小丫头去禀报莫小邪和莫小魅,一面提裙慌忙往屋里跑。
“郡主,你醒了,织凡去少爷那里取东西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就好。”说着,很有眼力劲的走到桌旁,到了一杯新换的茶水,转头又递给时昔。
时昔接了水,咕嘟咕嘟大口饮下去,歇了好一会儿。
绣凡本以为时昔会问一问王爷在哪儿,蛊虫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毕竟这件事情迫在眉睫,而且尤其是现在已是第三天的下午,帝都的人讨论的更是沸沸扬扬。
谁知道,时昔一张口,无力地睇了一眼绣凡,眼神幽怨,手捂着肚子,“有吃的吗?”
绣凡愣了愣,瞬间又马上反应过来,不由的暗暗感叹,这郡主的心可真大,都不知道外面炸锅吗?
不过也对,郡主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怎么可能知道外面怎么样,从昨天夜里躺倒今天下午,饿了也正常。
目送着绣凡去拿吃的,时昔无力地半倚着床头,今日可是第三天了,也不知道那两个说了不会让自己输的人会怎么处理。
要是自己没有输,那就是叶绯云输了,tuō_guāng了绕帝都跑三圈,再跳湖,莫小邪会舍得吗?
门口有脚步声入耳,时昔凝神去听,还以为是绣凡回来了,可没想到,仔细一听,脚步有些杂乱,竟然是莫小魅的声音。
小心思一动,时昔轻悄悄的拉下罗帐,身子缓缓地滑下去。
莫小魅将屋子的门轻轻的推开一条缝,缩头缩脑的看了一圈。
屋里没有人,织凡在外面,绣凡应该是出去找吃的了,内室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隐约能看到内室垂下的幔帘。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莫小魅做贼一样猫着腰,踮着脚,一步步挪向内室的门口,竖着耳朵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
莫小魅眼睛一闪,又轻轻地走进内室。
甫抬眼,竟然看到床幔散落着,心里感觉怪怪的,大白天的,时昔又醒了,绣凡怎么没有把床幔收起来?
近前,莫小魅一手抬起床幔,朝床上看去,入眼,吓了一跳。
只见时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泛白,薄唇紧紧地抿着,不见一丝血色,动也不动。
一颗心没来由的紧张,叫了一声,没人答应,伸手去探时昔的呼吸,静悄悄的,就连手上的脉搏,都没有一丝响动。
莫小魅顿时慌了神,也顾不上什么,弯着身子,凑到时昔进来,无助地哽咽,“时昔,时昔,你不是醒了吗?你怎么啦?你还没嫁给我哥呢,不能死啊!”
噗!时昔差点笑出来,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