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略一倾身,皱眉审视着他的脸,放低音量说道:
“想去清华,你得提高将近一百分哪!能做到吗?”
“能!”他响亮地说。
“记住你的保证。我不管你没脸见谁,你要是考不上,就没脸见我了。”
“是,给我一年,我一定考上!”
校长走后,程嘉树开心地大笑,扯痛了受伤的嘴角。忽然他听到窗外有动静,就躲在窗帘后面悄悄地窥视,发现他爸在和校长聊天。他爸恭敬地给校长点了烟,又急又气地说:
“您看这可怎么办?真希望您能把他骂醒了。”
校长悠然地吐了个烟圈:
“他想去清华,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骂他?”
“考清华?我看他想上天!呸,还清华!是他这种人能考的么?您瞅瞅他那德性,能去个一本我就要烧高香放鞭炮了,还敢想清华!人不大,胆子倒不小!我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转班以后就飘了,膨胀了,看不见自己的脚了!连清华都敢想了,这不是痴心妄想吗?咱不怕他能力不行,就怕他自不量力,把自己给毁了!我看他就是魔怔了。想上清华?我们老程家的祖坟可没冒这青烟!”
校长不满地瞧了他一眼,没表示出来,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气定神闲地说:
“没冒青烟?那就让它冒一次呗!”
程父张口结舌,没再说什么。
于是,程嘉树很快就进了重点班,跟着他们正式复习了。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引起同学们的不解,而他毫不愧疚地承认自己用一顿毒打换来了复读的允诺,班里的学霸们善意地嘲笑他:
“你这是用生命在复读啊!”
他拼命地学习,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感觉压力过大的时候就去操场跑步,刮风下雨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他经常站在楼下的状元榜前,极度温柔地抚摸着萧静雪的照片。那上面的她,微笑中含有一缕忧伤,好像在埋怨这美满中有难以填补的遗憾与失落。这一批照片被撤下去后,他依旧常常跑到榜单前,深情地将嘴唇贴在“萧静雪”这个名字上。他的举动招致了同学们的议论,有人说他想当状元想疯了。前十名的学霸们最初还拿他当笑料,多次取笑他,等他的成绩稳步上升,跃进前五名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慌了。
程嘉树讲到这里,刘敬平插话道:
“去年我跟他编程决斗就体验过这种感觉,这小子隐藏得太深了!说好的萌新呢,结果是大神!”
方若璇偷笑着拉了萧静雪一把:
“他把你当成精神支柱了,为情疯癫,为爱痴狂……”
“那个什么状元榜上,静雪的名字肯定磨损最严重吧?”凌江笙一乐。
萧静雪正在抹眼泪,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她的确是我的精神支柱,”程嘉树郑重地说,“当时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也对各种流言充耳不闻,真的像个神经质,疯疯癫癫地过了一年。重点班的老师都特别好,听说我要冲进清华,要奔七百分去考,居然没有嘲笑我,还给我吃小灶。那一阵子我做题上瘾了,越做越快,正确率也高,我和老师们都高兴。他们要我稳住,怕我情绪有波动,旁敲侧击地问过我,为什么想考清华。我就把跟静雪的约定告诉他们了,我相信,静雪一定在等我,等我实现我们的诺言。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这个信念是唯一的支撑。”
“我也是,我也是,”萧静雪的泪水再次涌出来,“高三那么难熬,我每天看着你留下的纸条度过,经常一边放着你给我的光盘一边哭,哭完了继续做题。”
“我记得,八月的某一个下午,”程嘉树拥着她,突然泪流满面,“我在录取大榜前看到你的身影了。你站了很久,二十多面展板,你一张张地查找。我知道你在找我的名字,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不敢出声。我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跑上去抱住你。因为我知道,没有实现诺言的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该死,你为什么这么想?”萧静雪怒气冲冲地问,“什么配不配的,你不考清华我照样爱你!从前你是最后一名,我都爱上你了,后来的我又怎么会改变?你去清华,我去北大,就是你为了鼓励我随口一说的,干嘛要那么执著?你为什么要改志愿,非考清华不可?报一个在北京的学校就好呀!从什么时候开始,清华竟然成了你的执念?为了它,你经历了那么多痛苦!”
“对,清华是我的执念,因为我们约定过了!”程嘉树直视她的眼睛,“那时你总是自卑,总是怀疑自己,说什么考北大不太可能。我要让你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让你相信奇迹会发生,这是我最大的执念!就像爱你,是我一生的执念。”
萧静雪将他抱在怀里,断了线的泪珠滴落在他脸上,他喃喃地说着醉话:
“你总是害怕,内心里充满了恐惧,我不要你害怕,我要你勇敢坚定,所以我宁愿亲身尝试,告诉你,这条河的水并不深,也不烫,你看我都趟过来了……我要是渡不过去,该怎么要你相信自己,去创造奇迹啊……”
“嘉树,我遇到你,生命里就会有奇迹!我们能走到今天,本身就是奇迹。”萧静雪哭得一塌糊涂。
方若璇调侃道:
“程嘉树,不说别的,你爸那么暴力,你能完整地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凌江笙也点点头:
“还有啊,我听静雪说,第二次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