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得已答应了杨峰的要求,但田尔耕的心却悬了起来,原本自己只是想借个两三千兵马下江南报仇的,这家伙倒好,一开口就说要派兵三万。
三万兵马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杨峰都可以凭借着这些人马把整个江南数省横推一遍了,更要命的是偏偏人家用的还是自己提供的圣旨和调兵令牌,在手续上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将来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板子只会打在自己身上,一想到一旦杨峰带着数万大军浩浩荡荡下江南后造成的轰动,田尔耕只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侯爷……那啥……”
“怎么了?”杨峰凝视着田尔耕,微笑着道:“田大人后悔了?”
“不……不是……”田尔耕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问:“那个……侯爷,咱们能不能少带点人马,三万人吗实在是太多了点啊。”
杨峰一眼就看透了田尔耕的心思,眉头不禁一皱,这个人才干是有的,却没有雄才大略,干起大事来缩头缩尾怕死。目光短浅,贪图小利,见到一点点蝇头小利就急着去抢,却不能发现背后隐藏的危险。看来一辈子也就是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命了。
他直接了当的说:“田尔耕,江南之事错综复杂,陛下之所以给调兵的令牌和旨意,便是让你在关键时刻紧急调动兵马以电光火石之势对那些人进行抓捕,孰料你却畏畏缩缩,以为仅凭几百人便能让整个江南士绅俯首帖耳,这是何等可笑?
你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连命都差点丢在了绍兴,却连调个兵还这么提心吊胆。如今经过绍兴府之事,江南士绅都已经有了准备,你若还是这般婆婆妈妈,你的事情本侯就不管了,你自己回京城向陛下复命吧!”
说罢,杨峰转头就要离开,田尔耕一看急了,赶紧快步上前重新跪在杨峰前面急切道:“诶……侯爷……是下官错了,下官一切都听您的还不行么?”
“哼……”
杨峰看着田尔耕急切的脸,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既然决定了要发兵,那么就要做好准备,在杨峰的命令下,福建所有战舰船只都开始在厦门集结,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保留一小部分船只进行例行巡逻之外,其余所有的战舰都开始往厦门云集。
不仅如此,杨峰还征用了大量的民间的商船货船。
很快……数百艘船只浩浩荡荡以迅雷不及掩耳扑向了浙江等地。
五日后
绍兴府作为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历史名城,说它是地灵人杰是绝不为过的,同时它也是江南最富裕的地区之一,自从大明开国两百多年来更是从未经历过战火,是以它的富饶程度也绝非一般地方可比。但也正因为它的富饶,也使得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氛,这点从城头守门兵丁的模样就可以看得出来。
守卫北城门的城门官姓赵,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刻他正懒洋洋的躺在一张躺椅上,旁边一张小桌上摆着一壶醉仙居的陈酿和一个酒杯,还有一碟黄生米和酱牛肉。他半眯着眼睛,右手拿起酒杯“滋”的喝了一口酒,随手捡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喝到兴起的时候他一边轻轻敲着桌子一边唱了起来。
“七女动心爱怜,喜结恩爱良缘。
王母一声令下,天兵天将下凡
董郎妻离子散,携儿追妻天边
银簪划破黑暗,银河风雷电闪
槐荫老人误言,百日好合荒诞……”
“好……”
一个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只见一名三旬的兵丁在一旁轻轻鼓掌赞道:“大人这天仙配唱得是越来越地道了,以您的这份唱功,完全不比戏台板子的那些台柱子差,您若是有兴趣入行的话,那些戏班子估计要没饭吃了。”
“屁话!”
姓赵的城门官睁开了眼睛对这名手下笑骂道:“老子不过就是个看城门的,算什么大人。你这话若是让大人们知道了老子这饭碗还想不想端了?下次若是再乱说老子就让你连值三天的班,我看你还有没有那个闲心乱嚼舌头?”
“小的该死……该死!”兵丁举起手在自己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随即又笑嘻嘻的说:“大人,眼看着日头已经到了正午,兄弟们在外头站得也都乏了,是不是让他们都进来歇会?”
“这个嘛?”城门官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日头这才点了点头:“罢了……让兄弟们都进来吧,但是得留一个人在外头看着,否则若是哪位大人正好出门,看到城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老子又得挨骂了。”
“是……谢大人!”兵丁面露喜色,赶紧下了城墙喊人去了,很快原本站在城门外的十多名守城兵丁全都一溜烟的跑回了城门里的藏兵洞里,没过一会藏兵洞里便传来了阵阵吆五喝六的声音。
听着下面传来的吆喝声,城门官不禁摇头失笑起来,大凡当兵的都好赌,那些兵丁自然也不例外,他也不想管那么多。反正绍兴府一向太平,匪患也较少,兵丁们每日里赌上几手也是无可厚非,他也不好拦着。若是管得太严了,惹得手下人心生怨恨反倒不美。
听着下面传来的吆喝声和骰子的碰撞声,他闭上眼睛又唱了起来:“槐荫老人误言,百日好合荒诞,鹊儿架起彩桥,七月七日相见,牛郎星男儿汉,织女星诉思恋……”
正当他唱得兴起的时候,一阵声音隐隐约约传入了他的耳中。
“咦……”
他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