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和寻常的道观没有什么两样,坐北朝南一座巨大的宫殿,两侧以回廊相连两座配殿,其内供奉着太一、道祖的金身塑像,塑像前香火缭绕,贡品齐备新鲜。梁柱上雕有金龙,栩栩如生。
穿过大殿,是一块巨大的照壁。张平跟着张让绕过去,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宫殿群,期间水流穿过,亭台楼阁分布其间,咕咕的流水间,亭台隐掩,其间曲水流筹,在配上后方只通山上的一条蜿蜒小路,好一副幽静的皇家园林。张平看的暗暗点头。
跟着张让七拐八弯终于到了一处宫殿之前。宫殿上的匾额写着“承前殿”。推门进入,张平便看到一个身着素色锦衣道袍的少年,看年纪约在八九岁。少年面容平淡,看到有人进来,眼皮动了一下,扫了一眼,便又耷拉了下册上。
“史候,奴婢来看您了,这位是国师张平张大人,乃是陛下为您延请的少傅。”张让有些恭谨的向少年说道。
少年闻言这才将目光从书卷中挪开,先是看了一眼张让,微微皱了下眉,“不要叫我史候,贫道玄机子。”说罢才将头转向张平,竖掌与胸向张平施了个道礼,“贫道玄机子见过道友。”
张平连忙回礼,这才知道这便是汉帝的儿子刘辩。这一副冷漠淡然的姿态若是出现在一个如杨赐那般七八十岁,阅尽人间无数的老人身上,倒是可以接受,可是此时却出现在一个八九岁,正是青春活泼的少年身上,怎么看怎么有一众违和感。难怪张让说刘辩和奇怪。
张让似乎有些惧怕刘辩,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见刘辩如此,也不敢说话,只是哪眼看向张平向其示意接下来让他来说。
“玄机子道友,陛下命我日后教导道友,不知玄机子道友可有什么要说的?”张平见张让不说话只能自己开口相问,见刘辩不愿别人叫他史候,便顺着他的意思叫他玄机子。
刘辩不紧不慢的打量了张平一番,轻轻的摇了摇头,“贫道已有师尊,不劳道友费心了。”又转过头看向张让,“贫道的师尊何在?”
“这...这史道人...”张让知道刘辩问的是史子眇史道人,但史道人如今已经被汉帝派人收监了,看刘辩的意思显然是与史道人感情深厚,若是以实相告,怕是后果难以预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向张平投去求助的眼神。
张平见了张让眼神,心中吐槽张让真是坑爹,却推拖不得,谁让他是刘辩的少傅呢?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史道友云游方外去了,不知何日才能归来,临去之前,将道友托付给贫道,让贫道好生教导道友。”
刘辩听了张平的说辞,抬眼思索了半晌,“哦”了一声,然后便又低下头去,再次将目光集中在手中的书册上。
张平心里我艹一声,难怪张让说着刘辩有些呆傻,现在看来真是有些问题,莫不是被这史道人教成了傻子?道法就算再无为,再避世也绝不至于将人教成这么一副样子。难怪汉帝不放心,让自己来教导,不过似乎这是个大坑啊。
“咳,咳,玄机子道友,我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刘辩皱了皱眉,似乎对张平打搅他看书有些不耐烦,但却还是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张平,“道友请说。”
“不知史道友都教导了道友些什么?道友可能告知与我?”
刘辩也不答话,只是指了指身后的书架,意思是就是书架上这些。张平也不顾刘辩的无礼,连忙走到书架前,一一翻看这些书籍。张平越是翻看越是皱眉不已。
这些书籍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些道书典藏,只是这些道书的内容却与张平所知不同。张平粗粗翻阅,发现这些道书的内容多是讲的要避世修行、摒弃七情、淡忘六欲、清虚自守、远离政治,寻求无上大道。
这道法看的张平眉头打结,这些内容与现有的道家三派都不相同,既不是黄老派的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删繁就简、休养生息,讲究积极入世;也不是老庄派的道法自然,以天地为师、以天性为尊,万物齐同、逍遥自在;同样不是杨朱派主张全生避害、为我贵己、全生保性的思想。其要旨似乎是取了老庄派的避世又取了杨朱派的全生保性,然而却是取其糟粕,取其精华。同时里面又有不少静心寡欲积善行德的影子,这让张平隐隐嗅到一股佛法的味道。
张平有些拿不定主意,心里揣摩难道这是佛门所为?只看这些道书,其中所含的佛法之理远多于道法精要。
“国师,可是有什么发现?”张让见张平翻看了良久的道书而未发一言,这才碰了碰张平轻声问道。
张平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微不可查的向张让点了点头。张让先是一喜,然后赶忙收敛,有些紧张的看着张平。
张平再次走回刘辩面前,“玄机道友,这些道书你可都读完了吗?”
刘辩眼皮不抬的回答道:“没有,贫道愚钝,师尊所传的道书深奥晦涩,贫道一时难以理解,不过是读了数本。”
张平点了点头,刘辩这中毒不深,看来还有得救,向刘辩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三观形成的时候,若是让他读完了这些书,形成了这种淡薄名利、冷漠避世的三观,那纠正起来可就麻烦大了。
“玄机道友,你修习道法多时,可否与贫道论论道?”张平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善,语气亲近的问道。
刘辩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