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涭手里拿着白帛,身上禁不住冷汗直冒。
距离策划逼宫的日子越近,成涭的心里就愈加的紧张,如今距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两天,就已经快要茶饭不思了,在这要紧的关头,成涭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但是眼下警告在此,也来不及去追查预警之人到底是谁了,反正逼宫一事前后只有那四人与谋,肯定不会有人闲到用这种方式来开玩笑,事到如今,宁信其有也不能等闲视之。
想到这,成涭连忙吩咐所有家人,各自收拾随身细软,准备即刻起身,所有的下人也都配给佣资,连夜打发出府,又派人通知另外四位大人也快快离开京城。
待一应事杂处理完毕,已然深夜时分,城门早闭,此时出城已不可能,成涭又带着家人暂时藏匿在城中一户可靠的农夫家里。
待天刚明亮,城门即开之时,成涭一行人才混在百姓之间步行出城。
眼下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成涭盘算着还是先去与图塞国接壤的岷州之地暂避一时吧,好在此时行李细软还算充足,身边还有几个伺候起居的贴身佣人,等到了下个城市再买辆马车,一行人倒是也算有个保障。
赵汉卿和成朗两人一路随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连夜起身离开萨南,但是看成涭从昨晚就一直决然的安排着,两人也就没有细问。
一行人没走几天,就在路上听一伙商人聊起来,说成涭一家离开萨南的当天,护城龙影卫就奉皇上的旨意,查抄了密谋逼宫的五家府邸,除了成涭与另外两家逃出京城之外,御史大夫闵淮,侍郎荀子忠,两府亲眷一百余口,皆被冠以谋反的罪名,斩于市曹。
......
这一日,成涭带着一家人正走到一个叫徐丘的地方,只见城内屋舍俨然,井然有序,民众无忧饥之色,军容有威仪之仗。
“爹,这徐丘是谁的地盘啊,治理的不错嘛!”
成朗驾着马车,看眼前的城市一片安乐之象,与过往的城市全然不同,疑惑的向父亲问道。
“这徐丘是岷州的门户之城,城守郭洪,也是一员悍将,隶属于岷州之主,威王赵戬,这赵戬按辈分还是皇上的叔父一辈,一家世袭王位,历代镇守这岷州之地,一向听闻他爱民如子,治军甚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成涭也在车棚里撩着帘子看向外面,捋着胡须赞叹道。
原来帕莱疆土分为五州之地,分别是岷州,阜州,宁州,彭州,邑州,五州主位由皇家派人驻守,又下辖若干的郡守和城守。
一家人看着两侧的街市一路闲聊着,途中还经过了城防的大营,只见营中也是军容严整,甲器鲜明,旁边还有一个小营专管招兵,果然是一片虎狼之师的气势。
成涭抬头看了看天色,对棚外驾车的两个孩子说道:“朗儿啊,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咱们今天就在这徐丘城住下吧!”
“好嘞,爹!”
赵汉卿两人驾着马车,找了城中一家幽静的客栈住下。
当天晚上星明月皓,春风调皮的钻进窗子,吹在人的脸上仿佛恋人的呢喃细语,夜鸟咕咕的叫声似在耳畔,听着房外偶尔传来的农家闲谈甚是惬意。
晚饭过后,赵汉卿和成朗两人对坐在客栈二楼的房间里,把桌子挪到窗台之旁,桌上摆着两碟小菜,一壶小酒,各人面前还有一个精巧的小酒杯。
“叮~”
两人酒杯一碰,随后各自仰脖饮尽。
“卿哥,你以后长大了想干什么?”
成朗放下杯子抹了抹嘴,向赵汉卿问道。
赵汉卿拿起酒壶为两人又各斟了一杯,随后望向窗外。
“金戈铁马,攻城拔寨,就像我爹一样......”
“我虽然没见过叔父,但是他的事迹真的让我非常的敬佩,为了叔父,咱们再干一个,来!”
两人说着话又饮尽一杯。
赵汉卿也向成朗问道:“你呢,兄弟?咱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首要的,就是想着先把家人安稳的送到岷州,据父亲说,他在锦都城还有旧识,以后的事......父母在堂,就先随遇而安吧!”
“现如今家国如此,正是我辈一展宏图的大好时机,有道是乱世出英雄,我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我想去参军!”
赵汉卿依旧望着窗外的黑夜,一脸决然的说道。
“这事着什么急呢,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先到了锦都再说,爹虽然已经弃官离京了,不过在军营里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我想留在徐丘!”
成朗闻言瞬间停住了伸出的筷子,随后奋然起身。
“卿哥......你......你这太草率了吧!”
“参军的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倒无所谓在哪里,只怕的是将帅无能,军士疲惰,如见看徐丘一城军备严谨,又何必舍近求远呢,无外乎为国效力罢了!”
“从你来到司马府,咱哥俩形影不离的这么多年,就......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吗?”
赵汉卿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眼前不断的闪现着四五年以来在司马府的点点滴滴,成涭的亲如父子,成朗的兄弟情深,这一切也确实都是如此的难以割舍,但是一想到父亲的殉职,一想到家国的战事,一想到被迫前去和亲的赵雪灵,赵汉卿的心中,又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一腔的热血。
“我意已决!兄弟不需多言,明天自当亲向叔父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