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乞体内的寒毒本就处在了大火燎原的阶段,现在遭遇寒潮,无异是在火上浇油,水寒之气在顷刻间便占领了身体,俨然是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
失去了意识的苏小乞在不断下沉,燕折雪居然不受任何影响,屏住呼吸,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轻摆身体追上苏小乞,双手抓住他的双肩潜出水面。
“醒醒!”用力拍拍苏小乞的脸,燕折雪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你不会这么短命吧?”
陷入深度昏迷的苏小乞,眼皮上慢慢结了一层霜,很快,身体的温度以坠崖般的速度下降,冷的就是像是一块冰。
燕折雪茫然四顾,目光所过之处,尽是重重迷雾,就算她有心救苏小乞,也没得救了。
拖着苏小乞游到一根还算完好的木头旁,先将苏小乞扔上去,再借着木头离开水中,燕折雪长长吐了口气。
她的体质是不惧水寒之气的,因此就算是处在寒潮的中心,她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在云海圣宫创立初期,本就是非纯阳之体不能入门,之所以后来少了这个严苛的条件,是因为门内弟子太过稀少,与别的门派起了冲突往往处在下风,因此才广收门徒。
然而,体质的普通,弟子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深受其害,苏小乞现在就成了一个筛子,生命正不断地从筛眼中流失。
燕折雪看着苏小乞紧皱的脸,心里犹豫不决,眼看着霜有化冰的趋势,燕折雪终于鼓足勇气,她的双手在紧张的颤抖,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指间触碰到苏小乞的身体,又触电般飞速缩回,但燕折雪犹豫片刻,再将手伸出。
翻身上马,未经风雨的大地干旱难犁,但小雨淅沥,粗硬的泥土总有湿润的时候,很快,燕折雪眼中的痛色便消失,温暖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一点一点嫣红的花瓣在海水中绽放。
……
苏小乞醒来时,是在一座风景秀丽的海岛上,他孤身一人躺在树下,身边外表清冷,内心如火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留给他的是一句话,还有一枚雪花戒指。
苏小乞亲眼见过,燕折雪将雪花耳坠变化为手镯,也能变化为戒指,这是一种奇特的空间灵器,既是离别的礼物,也是一种纪念。
苏小乞能够感觉到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以前的那种僵硬感从身体里彻底驱除了出去,留下的是一种极为清透的感觉,就像是蒙尘的铜镜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所有的意识都变得清晰了。
在经脉中流淌的是一股澎湃的力量,附在骨上的寒毒也被拔除的干干净净,内外明澈,便是苏小乞现如今的感受。
联想到燕折雪曾经说过的话,苏小乞感觉到失落的同时,又有几分恋恋不舍。燕折雪留下的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就刻在手边的土地上,更甚至,苏小乞还见到了扎好的木筏,是留给他的,燕折雪想必已经离开许久了。
女人的心事很难猜,苏小乞也不懂燕折雪在想什么,他略微收拾一下心情,踩着木筏进了苦海。
现在的修为居然达到了地魄一重,苏小乞稍一运转灵力,便有墨色妖纹缠绕全身,到此境界,已经不需刻意的防御了。只要灵力迸发,便可攻守兼备,身体既是抵御攻击的盾,也是冲锋陷阵的矛。
实力的提升,带给苏小乞的是更加的强大,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无形中又给了苏小乞很多信心。
没有地图,苏小乞只能凭着感觉航行,途中经过几座小岛,从岛民的口中得知了观海城的具体位置,几经波折,总算顺利的登岸。
火宗的扩张速度可谓是坐火箭般的快,冰宗的所有产业在几天之内便已易主,桂妈妈的百花楼当然也不例外。
好在,百花楼里的人没有受到压迫,在得知卞飞如今的处境,桂妈妈只道一句“清楚了”,便再没话了。
至于喻笑笑,在布庄工作的人都忘记了曾经的痛苦,并且还有更多穷苦的人进了布庄,赶去布庄时,喻笑笑正百无聊赖葫芦的女童。
见到苏小乞时,喻笑笑的眼睛顿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苏小乞身边,又想起了什么,快步回屋取了一个木牌,上方写着,“你来了?”
这纯属是没话找话了,苏小乞其实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想着在临走之前四处看看,也算跟这些还算熟悉的人道个别。
“我来了。”
接着,两人便陷入沉默。
“走。”女童拉起苏小乞的手,老气横秋道:“跟我进去瞧瞧。”
进了门,众人正在忙活,从织布到染布,每个人都各有各的活,与最初见面不同,她们的脸上都布满了笑容,眼中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与苏小乞一一见礼,喻笑笑低垂着头跟在苏小乞的身后,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终于将布庄大大小小的屋子逛完,苏小乞很是心累的暗叹口气,他算是知道喻笑笑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了,跟女童这么个活宝相处,的确不容易。
“我来是跟你道个别。”苏小乞将喻笑笑手里的牌子、毛笔接过来,如此写道。
喻笑笑眉毛一动,“去哪?”
苏小乞将要去的地方简短的写出,喻笑笑马上夺过笔来,“带我一起。”
“你要与我一起?”苏小乞很是诧异的看着喻笑笑。
喻笑笑的眼神很坚定。
“那这些人呢?”正在工作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两人。
经过喻笑笑一番解释,苏小乞开始沉思,实际上布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