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笼罩着黄金海岸,黄金海岸没有黄金,只有一片洒满红霞的金黄沙滩,两双脚正颤颤巍巍的踩在松散的黄沙上,未久,两人仆倒在地。
这实在是一条漫长的路,尤其是在金承业力竭之后,这条路对于苏小乞来说更漫长了。将金承业拽上岸,他终于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
“我们……我们现在安全了?”金承业将沾满沙子的脸费力抬起,艰难的转向脸埋进沙里的苏小乞。
“精疲力尽的应该是我吧?”苏小乞连抬头的力气都聚集不出了,声音却依旧中气十足,怒骂道:“听你要死不活的语气,怎么像是你硬生生从几里开外把我拖上岸?”
金承业干笑道:“我毕竟没有像你一样的实力,对于我来说提桶水都是费力的事,对于你来说,就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所以……”苏小乞凝集全身力气将身体翻转过来,仰面望天道:“这还怪我咯?”
金承业也将身体翻转,望着即将沉入海底的昏黄落日道:“他真的不会追来吗?”
苏小乞无奈的长吐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沂水有个顾家?”
“顾家?”金承业目光闪烁的嗫嚅道:“大概……大概知道那么一点。”
“听语气就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了。”苏小乞摇头,接着道:“顾家想过海,金家也想过海,可两家的实力相差无几,到最后就成了以海为界,谁都不敢多踏一步。”
“那贺老五是绝不敢来了?”
“算是吧。”
金承业庆幸的感叹道:“没想到我们那么容易就逃过了凝魄境强者的追杀,真是想都不敢想。”。
“如果贺老五一开始就潜入海里对我们下杀手,那我们现在就没机会在这好好谈心了。可惜一步走错,步步受制,在无边无际的沧海找两个人……”苏小乞讥诮的哼了一声,道:“贺老五一定恼火的想要拔光身上的所有毛。”
闻言,金承业“扑哧”一乐,望着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最后一缕光,缓缓闭上了眼睛,海风轻柔的吹拂脸颊,就如同情人能够抚慰一切创伤的手。
“真好啊,这个世界。”金承业低声喃语,竟睡熟了。
苏小乞默然的盯了金承业侧脸一会儿,叹了口气,默默地运转【纳灵入体】恢复体内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等金承业醒来时天已完全黑了,悬在夜空上的月亮格外的圆,清亮如水的月光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荡漾着,宛如碎裂的镜面。
苏小乞还在闭目调息,两人上岸的这一带因为被覆满植被的山坡遮蔽,平时少有人来,在夜晚更是难能见到一个人影。
这是不是也被苏小乞想到了?
金承业凝望着苏小乞的脸,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种恐惧。
“你能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苏小乞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金承业。
金承业慌忙躲闪,紧跟着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不是我们,而是你。”苏小乞拍拍身上的细沙站起来,道:“我说过到了沂水我们便分开,你忘了?”
“我……”金承业欲言又止。
“有缘再见。”苏小乞摆摆手,走向山坡。可未走出几步,他便目露不耐的转身,一言不发的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金承业。
“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金承业小心翼翼的瞄了苏小乞一眼,又怯懦的垂下头。
苏小乞面无表情的凝视金承业许久,心里终究还是有了些不忍,叹息道:“跟我来吧。”
金承业闻言一喜,抬起头苏小乞已走出很远,急忙快步追上,一直等到翻过小山坡,这才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找吃的。”苏小乞仰天长叹。
“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金承业内疚的望着苏小乞干瘪瘪的裤兜,因为脱力的缘故,本能坚持到黄金海岸的避水珠在离岸两里路时便消融了。为了减轻负重,苏小乞兜里的铜钱全部都留在了沧海。
苏小乞将视线停在了插在金承业腰间的白玉烟袋上,这杆筷子长短的烟袋无一处断接,乃是用一大块天南羊脂白玉一体雕刻而成。最为奇特的是,这杆纯如雪色的烟袋全无一处斑痕,更毫无凿刻痕迹,如浑然天成。
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若用它来换些银子,怕是够人享用一生。
金承业忙不迭的双手护住白玉烟袋,怒目而视道:“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苏小乞嗤笑一声,道:“若不是我,你还能有机会跟我说这句话?”
金承业顿时迟疑起来,内心取舍不定,紧攥白玉烟袋的手不知该放下,还是依旧护住自己的宝贝。
“走吧,我们还没沦落到当物饱腹的地步。”苏小乞又一次走远了,约行百余米,金承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声道:“你不会是想去抢些吃的吧?”
苏小乞打个响指,道:“恭喜你答对了。”
……
王府坐落在一片银杏林里,高大的院墙早已倒塌,开裂的灰石砖墙也已爬满青苔,饱经风霜的青瓦屋顶修修补补糊满了生着杂草的土泥,五层青石台阶倒是未见太多荒凉的痕迹,反倒布满新鲜的屐痕,几乎要被踏入土里。
随时都会倒塌的歪斜房屋,紧闭的剥漆朱门,一股浓郁的肉香正从门缝中弥漫出来。鼻子用力抽了抽,苏小乞笑道:“他们在吃羊肉,我们有福了。”
“这是哪?”金承业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看着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