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可以用道理两个字来评判,唯独家务事。
即便木婉儿的家人伤害过木婉儿,甚至那种伤害不比任何人的少,但家人就是家人,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
即使周正义是为了保护木婉儿,即使周正义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也不能作为他伤害人命的借口。
半夏萎靡的低下头,泄气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就当做没听见吧。”
也不知道现在认错还来不来得及,毕竟很多人对家人的看重已经超出了一定认知,虽然在半夏看来,如果自己的家人连同外人一起欺负自己,甚至比外人还要狠心,还要不择手段,那绝对不能再称作一家人。
而到了这种时候,就该把每个人都放在同等的程度上,做了错事,犯了罪,就该得到惩罚。
就像周正义说的那样,如果木婉儿的家人对木婉儿那么残忍,半夏也忍不住想站到周正义那一方,伤害木婉儿的人都不能被原谅!
半夏想的就是那么简单,不管是谁,反正起了坏心欺负人就是不对,受到点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如果一家子都被杀害的话,那也太……残忍了。
半夏的心里忽上忽下,没听到木婉儿的回话,还以为木婉儿生气了,闷闷的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问了,我……”
“你没错,”木婉儿道:“错的是我。”
半夏抬头看着木婉儿。
木婉儿转过头来,昏暗的地道中,昏黄的灯光看不清木婉儿脸上的表情。
“如果不是我当初忍气吞声,不是我没有和他说清楚,想必他也不会那么冲动。”
木婉儿第一次提起当年的事情,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忆那些痛苦,没想到今天和另一个人说起曾经的伤痛,原来也不是那么锥心刺骨。
“我从生出来就不被爹娘喜欢,不被哥哥们看重,因为我是一个女子。”木婉儿说到这里,难得的嘲讽一笑,“就因为我不是他们期待的男娃,不能帮助家里干活,养大了还是个赔钱货,家里从生下我就放弃我了。”
半夏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猜到了,但是没想到真有人会因为孩子的性别而不喜。
其实这种事情在上辈子也不少,半夏也不是没听人说过,但是如果只是不喜,应该不会让木婉儿这么伤心。
“我在家里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不但家务活统统都要做,还要像个丫头一样,伺候一大家人,一旦爹娘和哥哥们有任何的不舒服,不管是不是我的错,都会打我一段发泄怒火。”
木婉儿说着,忽然觉得事情说出来了,也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半夏却听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打醒那些愚昧无知的蠢货!
“我生下来因为是女孩,爹娘将我仍在野外,是路过的村民好心帮忙,将我抱了回来,并且送回了家,因为碍于大家的流言蜚语,爹娘不敢再做出扔了我的事情,只是却关起门来打我泄愤,我还不到百日,身上就一直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半夏咽了咽口水,红着眼睛道:“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木婉儿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死,居然能好好的长大了,还长成了大姑娘,还被那时候还只是一个穷书生的大人看重……”
木婉儿露出怅惘的神情,回忆道:“我小时候特别顽强,就算被爹娘哥哥毒打,被外面的小伙伴嘲笑,我都能不哭不闹,被打的疼了,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又能打起精神应付一家人,还能不吭一声的默默干活,开始的时候,爹娘兄长对我还好一点,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说我是克父克夫的薄命相,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一家人。”
“当时我爹娘病重,花了很多钱也医不好,正好被人传出我命格不好,于是爹娘兄长因为我默不吭声的一点收手,也因为那个骗子,把最后的一点良心都丢了……”
“村里有个恶霸,年到三十了还没成婚,我爹娘想把我许配给那家人当媳妇,都不管那恶霸有怎么样的坏名声和坏脾气,就要把握推入火坑,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可能恶霸家里给的银子挺多,爹娘都不等我在长大一点,就要立即让我嫁过去,我知道恶霸不是好心,心里不想嫁,但是人家给的钱多,我也没说不同意,只等着三天后就能嫁人……”
“隔天,大哥和恶霸忽然发生冲突,被恶霸打断了一条腿,我恶狠狠的冲去恶霸家里,将恶霸打了个半死,回来的时候,爹娘闷头给我一顿,手指都折断了,让我跪在雪地里反省……恶霸家里来退婚,爹娘没了银钱,把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更是扬言要把我卖去青楼,我不愿,爹娘将我打晕了,捆了绑着去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就值一两银子……”
半夏忽然哽咽了一声,嘴里骂道:“畜生!”
木婉儿却拉了拉袖子遮住冰凉的手,背靠在墙上道:“我被爹娘卖进青楼,也已经做好了和家人决裂的准备,只是我第一个客人遇到的就是大人,大人那时候还是穷书生,没有钱赎我,又听了我的事情觉得悲愤,就跟妈妈说好了,会取来银子赎人,让妈妈不要给我介绍其他的客人……”
“许是妈妈也觉得我身世可怜,我平时有总是帮着楼里干各种各样的活计,和姐妹们相处的也好,于是妈妈也没有强迫我,通常我不去接客,而是埋头做苦活的时候,妈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运气不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