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站在日头里,纪绮问了话,那杜十娘子却是很少答上一句,总是避避闪闪的样子,看着让人没了继续说下去的yù_wàng。
纪绮也不是非要和人说上几句话的人,见她不理会,便问了马车先坐了上去。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杜六娘子才姗姗来迟,她今日身着一身粉衣,烘托的恰似玲珑。
见了只有杜十娘子,她“诶”了一声,面上的笑意也消散了些,问道:“怎么,七妹妹还没来吗?”
听着声音的纪绮重新下了马车,对她笑着道:“不知姐姐什么时候来,先去车上避了会儿日头,还望姐姐勿要怪责。”
杜六娘子上下打量了下纪绮,依旧是一身素净,还无一点出彩的地方,“你初来燕京,不习惯这里的炙热也是有了,还是快上车吧,别被晒着了。”
纪绮笑着应过,又回到了马车。
杜六娘子撇了撇嘴,拉着杜十娘子上了另一辆马车。
两拨人,两辆车,在车里说起话来可就轻松多了。
杜六娘子给自己斟了杯茶,车里的四角放着冰块,气温骤降了几度,感觉凉凉爽爽,舒服极了。
“要是和你两个人逛街那该多好。”她喟叹一声,“这会子多了这么个晦气的人,真是倒霉。”
杜十娘子坐在一旁,惟惟怯怯的点了点头,“是啊,方才她还拉着我要和我说话呢。”
“说什么话啊。”杜六娘子冷哼一声,“咱们是士林之家,和她站在一起就是丢人了,还说话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锦衣卫家的吗?”
“姐姐你小点声。”杜十娘子连忙拉住她,“这些话关起门来说便就罢了,可别让有心人听去了。”
杜六娘子不乐意的“哼”了一声,“什么有心人啊,难道在杜家还有潜伏着的检校不成?我们杜家可是忠良之臣,是陛下的股肱之臣,哪有什么人敢窥视我们。”
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已经出了杜府。
在前头赶车的小厮轻声的询问道:“六小姐,咱们这会子是去哪里?”
她扬声道:“老夫人要给七小姐置办妆面,就去龙凤楼吧。”
小厮“诶”了一声,马车重新叮叮当当的行了起来。
杜六娘子这才不悦的小声嘀咕,“还妆面呢,装什么腔,还不是看上了咱们家的钱才来投靠的吗。”
“也不尽然吧。”杜十娘子低声宽慰道:“你看她一次问诊,就要诊金千两,也不像是缺了钱的人啊。”
“你听她瞎吹。”杜六娘子是一句都不相信纪绮的话,“诊金千两,她哪有这种本事!”
一路上杜六娘子不停的发着牢骚,杜十娘子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直到下了车,杜六娘子这才停歇了片刻。
“这是燕京有名的金楼了。”杜十娘子对纪绮介绍道:“姐姐说这里的首饰都是时兴的样式,老板和杜家也有些交情,好的东西总会留着给杜家先选。”
杜六娘子冷眼看了纪绮一眼,道:“七妹妹平日里也不带什么首饰吧,要不先去看看,有时候柜子里也有好东西的。”
倩萦听了不乐意,只觉得这杜六娘子不知为何,总是喜欢对小姐针锋相对的。
纪绮却依旧和颜笑笑,“好,我们就先进去吧。”
店里的人不算太多,柜子前有几个样子娇俏的小娘子正在和乐的挑选着首饰,身边站着的丫头神采奕奕,正窃窃低语着给自家小姐出着主意。
杜六娘子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柜子前,对柜里招呼了一声,“这是金陵来的七妹妹,先给她选副好的妆面瞧瞧。”
柜里的人立即笑盈盈的答应了,从小抽屉里取来一只金玉簪子递给纪绮,“杜七娘子先看看这个,这可是新到店里的时兴货,整个燕京就咱们一家有这式样。”
倩萦笑着接了过来,在纪绮的发上比划了一下,“小姐你看,样子是挺别致。”
纪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取下拿在手里细细观瞧起来。
不是上好的玉料做的,工艺算不得上乘,估摸着不过三四两银子的价钱。
她看着倩萦高兴的样子,想来这杜家也不会在乎了这点钱。
她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一旁传来杜六娘子尖细的声音,“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平三娘子啊。怎么,最近是诗书长进了?平家怎么让你出来了?”
杜十娘子皱了皱眉,轻轻拉了拉杜六娘子的衣袖,“姐姐,还有人在这儿呢。”
却是她还未说完,那平三娘子也已经走了过来,“杜景沁啊,今天兴致倒好,舍得出来见人了?是脸上的疹子都消了?”
杜六娘子前一次参加宴席时不知吃了什么,当场脸上就起了疹子,被燕京的名媛们嘲笑了好一阵子。
这会子再提此事,她的脸上不由一阵绯红,不由哼哧道:“脸上起了疹子可以治,脑子笨可就是顽症,治不了了。”
平三小姐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忽的注意到坐着的女子,“哟,这又是谁?你们杜家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怎么收养了个这么素净的孩子?”
她慢慢踱到纪绮身边,嘿嘿笑过,道:“长的倒还别致,杜家终于长了眼界了。”她的视线划过纪绮手里的金玉簪子,立即转头对着店里的伙计道:“这个簪子我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这位姐姐。”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纪绮这时开了口,“这是我先看上的。”
“倒还挺犟的。”平三娘子瞟过她一眼,对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