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心头一震,又听那男子轻说道:“成天全道,”
项天择下意识接了:“震古烁今。”
暗号对上,双方这下皆才确信。
那男子接着说:“玄女阁下有请,公子请跟我来。”
“好。”项天择经先前两遭,此刻又听玄女,不疑有他,钱也不要了,跟着男子便出了迎客居。
留那数好钱正要找的店小二,反身看人就要走出店门,忙跑了上去:
“客官,您的钱~!”
他长呼道。可项天择与那男子早已合流到茫茫人海中,他哪能找得到?不由呆愣,旋即低下了头愕然失笑——这年头还有不要钱的?!
反身摇了摇头,又回到他的店子里,继续他的小二。
……
那头项天择跟着那男子,走了盏茶功夫,男子领着他到了处附近人少的小院。
“玄女阁下就在里面,公子请。”带路的男子一板一眼,送到了地方便守在门口,项天择点头向里去,入目便是一大丛开的灿烂的向日葵,转看屋舍,一女子的曼妙倩影正印在窗上。
项天择又向那屋舍去,轻敲了两下房门,才再推门进去。
见那垫上跪坐的人,无意识嘴角轻扬,轻快道:
“玄女阁下,好久不见。”
他话音落,女子徐徐起身,转过来向他欠身行了一礼,眼眸低垂淡道:
“民女见过皇上。”
“免礼免礼,”项天择虚浮手,大大咧咧到与女子正对的那方盘腿坐下,拍了拍垫子,直道,
“坐坐,你我也算是有点交情,我又是微服,无需如此生分。”
话锋一转,笑呵呵又说,“我倒意外,你怎么会来…是箐晗?”
“不错。”女子仍旧规规矩矩跪坐,理了理裙摆,方回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晗她挂念皇上,我正好要到西北来,便顺道来看看皇上。
听皇上倒是大手笔的很,一举裁掉了四五千兵丁。”
“老弱病残军中自是不能留用,”项天择不好奇这玄女何处得来的消息——怕是城中早已传遍了。反之他倒是更好奇这玄女轻纱下的面容,单纯好奇罢了,
“军队可不是能马虎、讲人情、施舍怜悯之地。那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关乎国家安危,真刀真枪干的!”
“皇上圣明。”女子依旧副不关己的模样,连这样称得上恭维的话也都是淡然口气。
项天择对这样的人有些语结,好不容易见到熟人的热情也都给打回原形,话完了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却忽女子突说:
“皇上现以外派官员身份,做事还需小心。镇抚司使柴仕优在桑城经营十年,皇上不可小觑。”
“怎么,”项天择陡然便凝重起来,“你有消息?”
“没有。”女子摇了摇头,
“我们知道的,怕是朝廷都知道。但小道消息,柴仕优在外金屋藏娇,他昔时借妻子家母族势力使官运较之常人畅通。其妻善妒,他似早有休妻念头但碍于妻家势力不敢动手,也不敢明着来,所以只在外头藏小。”
说什么他们知道的朝廷都知道,玄女是谦虚了。天道盟经营多年,扎根于江湖,真想查一个人总有办法,哪怕费尽辛苦也能得到些东西。
可她不能说、不敢说更多。
眼前的这年轻男子终究是九五至尊,如何能超脱官家势力让其忌惮?玄女不得不留了个心眼,示人以弱。
所以点到即止,她同时也拭目以待,皇帝能在西北做到什么程度…
然项天择并不解她深思,也并没多想,感觉玄女提供的或许是个关键时刻可用的,他不由对这女子抱拳致谢——崇明殿锄奸,如今又是柴仕优。
他以皇帝之尊对她、对天道盟猜忌威胁,她却始终能不卑不亢得应对。
这个淡然如水的女子,和苏菡有着相似,同样都值得他敬重。
项天择沉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