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姐姐,悦奶奶~,我错了还不成?”项天择又扮可怜扯傅悦衣角——明明他大,却像个孩子一样向女子撒娇。
傅悦见项天择这般,忽而停住侧过脑袋看他,手掩着微张的樱桃小口,虽发不出声音,项天择却实实在在得看出她笑了。
笑的浅淡温暖,这么多日的第一次笑,项天择有些看呆了,不禁脱口而出:
“你笑起来很好看,干嘛不多笑笑呢?应该多笑笑的!”
此话一出,傅悦呆了,项天择也愣了,嘿嘿得摸了摸后脑勺,但尴尬还是尴尬,傅悦脸皮薄不似项天择,别过头又急步往前赶了。
“诶,等等,傅悦,等等我。我还是病患呢~。”
项天择又赶紧追,山间小路,一男一女,无比欢快。
……
不肖几步,项天择自然赶上了傅悦,然没再说打趣、俏皮的话,转成了讲故事,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稍加改编就那样说了。
有这样个叽叽喳喳的伴着,一路也不寂寞,傅悦虽不能说也不想写,可对项天择到底有了些别样的感触,她又出崖少,接触人尤其是陌生男子少,医术高超却心思澄净,项天择就更显得特别了,可惜项天择只顾着怜惜,怕是暗招惹了桃花都不知。
二人走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崖边,傅悦就停了下来。她停了,项天择自然也不再走。
傅悦拉过项天择手心,写叫他放下箩筐,项天择依她的话做。箩筐里只有皮手套、带勾子的粗绳、小铲,项天择见傅悦将三样都取了,戴了手套,粗绳和小铲则别在腰间。
项天择不知她要干嘛,傻呆呆得看着,便见女子选了处地方、开始摸索着向上爬。
“你要攀崖采药?等等,太危险了!下来我来!”项天择见傅悦往上攀了几米,朝她呐呼。
后者却没理他,没有说话,没有回头,当然说话是说不成的,只一个劲得上爬。
项天择不禁在下面头抬着朝上望、揣着担心,他不知道傅悦要采什么药,不然他肯定代劳,只能时刻注意着,然看傅悦动作还挺灵活也比较稳当,他稍稍放心——估摸经常这样做了。
傅悦越爬越高,约有百来米了,她左上不远处像是株柔弱的、随风飘曳的绿草、结着红果,项天择瞄得不清晰。仅管他武功高超,但这毕竟是百米,然傅悦的动作已逐渐慢了下来,项天择猜就是那株长果的草了。
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傅悦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拔到了,她那样努力,在百米悬崖上她的身影格外的娇小。
却是脚下立足的石头松动,傅悦立时察觉,飞速取下腰间带钩的粗绳,便要挂着了,可还是差了那么点。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尤其还是与生命相关的事。
项天择便看着傅悦呈自由落体下坠——她或许会惊慌叫唤,可她叫唤不出声。
“傅悦!”
项天择呼嚎,脚下轻点即腾临半空,他离得女子那样近,怎会看那样好的女子死在自己面前呢?
而傅悦,傅悦却是认命得闭上了眼,她自问迄今救过不少人,临到头来,她竟要悲惨坠崖死——黄政也是坠崖,还是百丈悬崖深不见底,却没死。她不知会不会死。
女子嗤笑,于生死并无多大在意,只嗤笑自己尽二十年无法言说的人生。
可她想象中的坠地没发生,一双手搭住了她,她能感到自己落在一个怀抱里,接住她的人发出她熟悉的声音:“傅悦,没事吧?”
傅悦睁开了眼,放大在眼前的是黄政英朗的面庞,关怀又不失沉稳,声音磁性温柔,与他一路上的叽叽喳喳全然不同,像是截然的两个人,而他的双眼正全然看着自己——
傅悦极少关注过病情以外的事,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她无意救回来的人有这样高深的武功和不俗的面貌,傅悦不禁些许好奇,更感激这人的救命恩情,她心中此前一直没什么特殊感觉,不会难受,不会大喜大悲,却这一霎那,她心里鼓胀胀的,虽只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