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追,希里,回来!”好好的赶路忽然变成这副鬼模样,不只是罗德傻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就连迪特也是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大声叫住了还在追赶逃跑者的少女。
“哼,又是你惹出来的祸。”泡利没有出击,动乱结束后忍不住又嘲讽起来。
“这和小罗有什么关系,是那打女人的蠢货自己找死!”席尔娜瞪了眼同事为少年抱不平:“没有点本事,非要逞能,丢了性命吧。”
“好了,废话停一停。”迪特感觉心好累,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在短短几天内就连续遭遇两场无妄之灾。为什么沿着大道正常赶路也能整出这么场混乱来,莫非公爵的儿子真是惹祸精,自带吸引麻烦的体质?
“拜维,回头,去向我们刚刚路过关卡上安泰利王国的边防军报告此事,如果这帮人是拦路的劫匪那还好,如果真是附近村子的民兵,那就只能打道回府,让帝国外交部来解决这场麻烦了。”
“没问题。”商队首领的得力助手驱马返回,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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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罗德,即使满肚子大道理的迪特这回也没什么好说教的了——这事完全不是少年的错,他自始至终乖乖听话待在自己身边没有乱来……然而在他国领土上攻击该国的士兵,无论是哪朝哪代哪里的政权都不会容忍的。如果安泰利王国的边防官员要扣留他们进行审判,少不得还得打一场闯回帝国境内了……还好此时离边境才几十里路,分分钟就安全了,维克多雷男爵率领的部队应该还没远离,随时可以接应。
“格罗姆,你把他的弩砍掉就可以了,为什么直接砍人?”迪特有些无奈地责备大剑师。
“我冲动了。”格罗姆毫无表情地将擦干净的剑插回剑鞘,承认了错误。“但那家伙对一名佛斯特家族成员进行了实际的生命威胁,即使是公爵在这里,他也不会有更好的下场。”
迪特摇摇头,不再说话,面前这家伙对佛斯特家忠心耿耿,奈何年轻时是个好狠斗勇之辈,即使多年侍卫队长的生涯让他心静了几分,但骨子里的狠劲改不掉。他算是本性难移,但年轻人还是有机会好好塑造的——他看向罗德,无可奈何:“看吧,我说过什么来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烦要上门,你拦也拦不住。今天你要是个普通人,是不是就得下马趴到他面前,让他踩一踩你的脸?”
“可是……”罗德一时也想不清其中缘由,怎么自己拦着别人当街打女人,就能引起一场血案?
“希里,你又在干嘛。”迪特叹了口气,又看向灰发少女,“我要是不喊住你,你是不是会追上去把他们全砍死?”
“没错。”希里可不怕被赶回家,昂着脸毫不客气地承认下来:“这种对世界的贡献为负数的渣子,就该杀光了才好。我敢打赌,根本没人在这条路上被马车撞死,这帮乌合之众只是一群路匪,贪婪下贱,欺软怕硬,没有比他们更该死的了。”
“看来你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并且知道如何让它变得更好?”迪特假笑着说道:“在你那十几年的短短生命中?”
“是,而且我可不是从书本和他人嘴里明白的。”灰发少女毫不退缩地与商人对视着:“我曾经也走入过歧途,但更多的是被这些邪恶之徒伤害!”
“好吧……我很抱歉。”迪特的态度忽然软化下去,少女的话透露出太多信息,很明显她拔剑并不仅仅因为年轻冲动。“但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承认,杀戮不能让这个世界变好,但起码能阻止它变得更坏。”希里也收起了长剑,坐直在马背上,态度坚决强硬:“有能力惩治邪恶却袖手旁观,那便与帮凶无异。今天不杀他们,明天他们又出来拦路抢劫,我不相信他们总是收了钱便放行,若是独自一人,被杀了埋起来又有谁能发现?谁来制裁他们呢?神?法律?我更相信我手中的剑!”
“冷静希里,”迪特平静地说,“你因过去的遭遇而痛恨恶徒,但不应该让这种痛恨影响你的判断力……你被伤害过,所以发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但难道让世界被血淹没,就可以根除邪恶了?这是幼稚的想法。”
“与您相比我也许幼稚,但我比你更了解恶人怕是什么。这些家伙向他人施加痛苦和死亡,本身却更害怕它们。咬人的疯狗,就要打断所有牙齿;欺压普通人的恶徒,就得干净利索地杀掉。只有那样,我们至少能确信地宣布:他们再也无法威胁伤害到别人。而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又会让其他可能干坏事的家伙有所犹豫,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本事应付正义的制裁。”
“正义的制裁……你崇尚结果正义,而且是你个人心中的正义。我不知道你来自的世界是一副什么样子,所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你继续争辩。但我得告诉你,我们这个世界暂时处于和平时期,而对于一个处于和平时期的社会来讲,秩序和稳定的价值远远大于你个人认为的正义。”迪特面露不快道,“完全无视我们这个世界的秩序,拿着你那把来自异界的宝剑,把你判断为恶徒的人全杀掉,然后傲慢地认为替我们世界解决了邪恶?”
“退让容忍换来的暂时稳定,只是为更大的动乱埋下隐患!”
“这不是你、甚至也不是我,而是统治者该考虑的问题。你很快就会离开,而我作为将继续生活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