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草木疯长。
朝堂上突然传来消息,皇太子赵居为在武将换防一事中,结党营私,纵容下属收受贿赂,阻碍国之兵事大计。
庆华帝震怒,罚太子与太庙中反省,由大理寺联合刑部彻查,所有相关人员停职配合查办。
同时,换防一事转由三皇子赵麓为主持。
翰林院一干负责章程草拟的老头子也受到牵连,年后任翰林院编修的路子闵亦留职待办。
路家并没有因此时有任何动静。
路子昕从王家参加洗三礼回来后,便问了路子闵最近是否有什么事,他还神神秘秘地一笑,卖了个关系。
最后路子昕是在爹爹路景修那里知道的。
原来路子闵自被路景修敲打几次后,对于手中的公务和身边情况越发关注。他本就不是笨人,留心以后,还真叫他瞧出了端倪,回家与父兄商议后,心中有底,自然不惧。
赵麓为本想让人抓他的错处,谁知路子闵是个贼精的,滑不留手,经手的事情都没出什么大错,因此也只是受了不大不小的牵连。
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又在翰林院观政一年有余,虽然年轻,还颇得李侍讲等人的赏识,等事情过去了,有人作保,起复定然不难。
倒是还有桩事,路子昕颇为在意,也就说与路景修听了。
“女儿是碰见五表姐后知道的……”
路景修一听便明白了。
蒋家和齐家,定然是与三皇子暗中有了联系,他这个舅兄,倒还有些本事。
本以为齐家与盛国公府走的近,尤其是齐继如和盛国公世子,颇有交情,大皇子失势后,居然没有受到丝毫牵连,如今还和三皇子搅在了一起,齐玧都能知道这件事,齐家在三皇子一系,肯定是重要角色。
枉他还曾苦口婆心劝过,难怪舅兄当时只是不屑地一笑。
可见所有人都错估了齐家,低估了齐继如的心计。
“这件事我知道。”路景修对幺女道,“这些日子便少出门,多在家陪陪你母亲。至于韩均那边,他自有对策。”
不是他不关心韩均,而是早几日就接到了韩均的信件。
路子昕这才放心,只是担忧齐家此举,不知道娘亲会如何。
成王败寇的道理,她都知道,舅舅没道理不懂,但自家又拿什么劝阻呢?
事情便这般过去了,又过了几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齐琛今年下场试了,回来后只说还行,宋氏烧了好几日的高香,只盼着儿子高中,好光宗耀祖。
路景修倒是丝毫不急。
吴老先生说了,以齐琛如今的水平,料想二甲是没问题的。
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是承了他的脾气。
自从知道家里的谋算后,便一心一意闭门读书,也不说那些话了,收了性子,自然突飞猛进。
如今只等着放榜后,就要定下和吴宣月的婚事。
看榜的小厮管家已经出去了,一大家子都围在院子里等。
宋氏看着儿子削瘦的面庞,下巴有青色的胡须冒了茬,虽然落拓,也有一番fēng_liú。
她避着正在和齐珏说话的吴宣月,心疼地对儿子道:“我儿,是娘亲……对不住你,可不如此,你也不能做的这般好,到底还是吴家对你真心,你那小姑姑,转身留给昕姐儿定了人家,可见以往那些都是诳咱们家的罢了。”
事到如今,自然只凭她一张嘴颠倒黑白是非任意说话了。
齐琛眼光不知道是落在盎然的春花上,还是越过自家的高墙屋檐飘往不知名的某处,闻言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道:
“这种话母亲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他看一眼正拽着二姐齐珏紧张万分的吴宣月,“咱们家已经辜负了小姑姑,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了。”
“是,是,是娘亲说错了话。”
宋氏一张脸上全是笑,吴宣月虽然开始不得儿子喜欢,一来二去地也有了感情在,她也不用整天担心儿子想不开了。
不大会儿,有报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宋氏连忙收了声,屏气凝神去听。
吴宣月亦伸长了脖子,手劲大的将齐珏胳膊都要捏红了。
齐琛往她身边走了两步,轻声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齐瑜出嫁时是她不顾别人的闲言碎语来帮忙的,还时常陪着宋氏说笑,吴老爷子作为一任主考,更是为了孙女才会同意不避嫌地指导他。
吴宣月脸微微一红,“这些都是我愿意的,你不用管,只做自己喜欢的就行了,真的不用顾忌我。”
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开心的。
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么长时间的付出,终于有了结果。得了他这一句贴心的话,便够了。
报喜的跑了过去,原来是同一条巷子的另一位举人中了。
吴宣月便心中一紧,悄悄看他脸色,仍旧淡淡的看不出失望了,才略微放心了些。
“夫人!少爷!少爷、少爷……中了!”
正此时,早上齐家派出去看榜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恭喜少爷,中了二甲三十二名!恭喜夫人!”
这下人机灵,转了转眼珠,也对着吴宣月说了一句,“恭喜吴姑娘!”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吴姑娘倾慕他家少爷,一心一意地等着少爷高中之后就要嫁过来做少奶奶了呢!
吴宣月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又悄悄去看齐琛,见他只是不喜不悲地,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既为他高兴,又觉得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