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重阳节,朝堂上传来消息,新任甘肃巡抚由原工部侍郎程直担任,与之同行的,还有齐安侯府的韩均,领了个同知的官衔,却是要做程直的辅官,另外还有钱家大郎钱雅棠,升了千户,驻地正是甘肃。
程直是出了名的直,谁的面子也不卖,但也是个好官,两袖清风,如今在京城还连个宅子都买不起,一家人住的是个赁来的二进小院。自他唯一的女儿落发后,便越发清心寡欲起来。
至于钱雅棠,在活捉那木杆大皇子一事中早已经被皇上挂了牌子,这个时候让他去甘肃做一个千户,更是信任的意思。
几人里头,没有任何一个属于那两派的,显见是在警告大、三两位皇子了。
抛开这些不提,另还有件振奋人心的事情,便是圣上决定亲临康北行宫秋狩,一展大関朝雄风。
大関以武立国,历经几代国君,并没有忘了自己是马背上的民族,向来文武并重,君子六艺里面,骑射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也有诸如付家二哥和齐琛那般,专注于读书科举,不大会的。
随驾的名单早已经定了下来,大、三两位皇子都在其中,互相牵制,京城则由首辅沈大人坐镇,每日有快马会往返行宫与京城之间,传递紧急奏报。
五日后就是出发的日子,因了韩均,路家这一次都能跟着去一览行宫景色,几天里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收拾行装,讨论草原风情。
唯有韩均,此时还在苦哈哈地做事。
四皇子赵居为手里仍旧拿着那把折扇,优哉游哉地吃了口点心,全然不顾在一旁十分忙碌的韩均,凉凉地道:“有些人啊,只顾着幽会佳人,借了我的人和名头以公谋私,哪能不付出点代价呢!”
韩均全做耳旁风,手下飞快地写着什么,旁边堆了厚厚一摞纸张,似乎是各地送来的密报。
良久,他才抬起头,那一堆纸张已经被移去了另一边,这才有心思和赵居为道:“那也总比有些人只能待在京城玩他的扇子好。”
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谁能随驾是天子的旨意,何况赵居为乃皇子,更不可能随意出京。
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连摇折扇的频率都没有变化,噗嗤笑了一声,“谁想去谁去,与我何干?”
知他是真心不在意,韩均便也不再说,转而问道:“保七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叫沈八爷地被韩均关了后没多久,保七爷和秋锦也相继落在了锦衣卫手中,盛国公和大皇子正与三皇子斗的如火如荼,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么一号人已经消失了许久,如今缩着脖子做人更是顾不上了,这些人便在锦衣卫的地牢里一直关着。
“既然都吐了口,便自生自灭吧!”赵居为伸个懒腰,清俊的面上带着慵懒,“我这么忙,哪里还管的过来,不如就由副指挥使代劳?”
考虑到他们见过路子昕,韩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应了这个差事。
“对了。”他从那厚厚一堆密报中抽出一张,随手递给赵居为。
“什么?”
赵居为接过来一看,面上的慵懒顿时僵硬了一瞬,继而又恢复正常,“你看过了?”他的语气有些冷,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鸷。
韩均不否认,“看过了。”
“呵!”赵居为冷笑一声,“居然查到我头上了,真是胆子不小,看来他还是太闲了,要找点事情做做。”
韩均心中默默想:是查到你娘头上……
不过他并未打算多置一词,既然东西已经给他了,于是潇洒地拱拱手,“微臣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此时已经夜上三更,他可没打算陪着赵居为想一整夜如何给赵麓为找点事做,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答应了给路子昕定制一套马具,明日就要出发了,他还没送出去,万一小丫头误会他言而无信可如何是好?
“等不及要见你的小娇妻去?”赵居为故意道,见韩均已经等不及要走,便地转过身朝后面摆摆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独自坐了下去,撑着下巴暗自思索。
韩均便出了屋子,又从孟晋手中接过包袱,乘着月色驾马而去。
到了路家门前,如此深夜自然不好打扰,便将东西交给路子闵身边的长喜,这才放心往齐安侯府而去。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的时候,整个路家已经忙碌起来,众人急急忙忙地开始洗漱整理东西,路子昕也早早便醒了,正喝着一碗粥,见青檀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她记得自己的东西昨夜就收拾好了,如今都是往外搬,哪有往回拿的。
“长喜说,这是韩世子昨夜送来的。”青檀回道。
“哦。”路子昕便有些恹恹地,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原来还记得她呢,这都好几日没个音信了。
手上动作却快了不少,将粥喝完,从青檀手中接过来打开。
原是一套大红色的骑装和马具,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里头,路子昕一眼就瞧出来了。
这个他也没忘呢!
她拿在手中细细摩挲,想象自己穿上它在草原上的飒爽英姿,还有韩均在一旁陪着自己……
“笑什么呢?”路子闵看见妹妹一副傻兮兮地模样,一弹指打在她脑门上,“见眉不见眼地,准备好了吗?”
“二哥!”路子昕揉了揉额头,不满地看着他,“这就好了。”
“哟,退之送的?我瞧瞧。”
一大早他就听长喜说了:昨日半夜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