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路子昕亮晶晶地眸子里水光潋滟,红唇微张着。
品尝过那处香甜的韩均神使鬼差地,觉得嗓子发痒嘴唇发干,干咳了两声才算好些,就道:“我何时骗过你?说过会提亲,你看如今咱俩……”
路子昕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你再说!”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手被烫着一般,迅速抽了回去,“我……”
“你不是说很欢喜么?”韩厥挑眉,“怎么,不喜欢我这么说?”
“你强词夺理!”路子昕气呼呼地,方才的感动早飞到九霄云外,亏她还觉得韩均说话那般熨帖!“我是说、是说,有时候很欢喜,又不是现在,哎呀,我和你说不清楚了!我要回去了!”
到最后,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干脆瞪着一双大眼,提起裙角就要走。
韩均立即很没有骨气地软了下来,紧紧跟在她身后,“别走别走,我还没说完呢!那你方才是说,因为欢喜我心悦我,所以才躲着我避着我,可是?”
“你还说!”路子昕跺脚。
“咳咳”,韩均又咳两声,快步绕到她面前,“不说了,那你陪我说说话罢?这几天累的我够呛,也不见你说句什么。”
他有些委屈,路子昕见他眼下果然有些青黑,肤色也黑了,好像还比此前清减了不少。
不由有些心疼,轻声问他:“是不是为了猎那大雁?若没有也没什么的,何苦去吃那个苦头……”
韩均就盯着她,直到路子昕又低了头。
“丫头,你知道,大雁代表什么不曾?”他声音有些低沉下来,无端显的暗哑,却字字句句都撞在路子昕耳中,清晰无比。
她当然知道大雁的寓意,忠贞不渝,一生一世……
可是,她不能确定韩均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吗?她自然设想过,能够像爹爹娘亲那般,一生恩爱,两人之间再没有旁人。可路子昕也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所以她从来没有开口要求过,只想着能嫁他为妻,其余根本不敢去想去奢求。
掩在袖中的双手被人握住,韩均摩挲了几下,用大掌紧紧裹住,沉声对她说道:“大雁有情,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不论是雌雁死或是雄雁亡,剩下落单的一只孤雁,到死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
“昕妹,此生,我韩均惟愿得一人足矣。”
韩均掷地有声地说道,“我这一生,只想和你终老,你可愿意?”
他目光灼灼,路子昕早已泪盈于睫,眸中俱是泪意。她大概,还在梦里不曾醒来罢,否则何至于会听到这番话?
“怎么又哭了?”
“都定了婚约,还来说这些做什么!”路子昕又忽地破涕为笑,嗔他一眼。
姑娘家的心思最是难猜,有时便是自己也不见得就懂得自己的心思,但韩均却知道她此时是真正欢喜的,路子闵曾严肃地警告过他,路家自上辈起便没有“纳妾”一说,因此若想娶他妹子,必得应了这个条件。
韩均虽没说起过,但他亦从来没有想过纳妾这茬,自然是笑眯眯地应了。
“你不愿意?”
“我何时说过不愿了!”路子昕娇滴滴地道,“我、我极欢喜的。”
不论真假,韩均愿意这么说,她便已经满足了,此时当然不会笨到去追根究底。
“那你之前和那个施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当真对齐子白……”韩均心中窃喜更甚,只觉得今日收获颇丰,居然听到了好些心上人的甜言蜜语。
嗯,是的,在韩均看来,路子昕那些欲说又止含糊不清地承认,就是他听过最甜的情话了。
路子昕闻言先是一愣神,才想起此前曾经和施家表姐说起过琛表哥的事情,不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韩均当时就站在那里?
她正要问,忽而想起今日,众人都回府时,表姐说是许久未见着她,正要借着机会好好亲近一番,便留了下来,但却待不了多久又匆匆告别,难不成是和韩均有关?
自打她听见施清徽人后抱怨自己缠人,两人便疏远了不少,今日为何会突然亲近自己?
路子昕狐疑地看一眼韩均,心思动了动。
不是她多心,而是姑娘家本就纤细敏感,好端端地施清徽又突然说起琛表哥来,好似她与齐琛之前此前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一般,偏还那么巧,被韩均听了个完整。
梦里,也正是施家表姐告诉她,相国寺有个往生崖,可以让一切苦痛消失、重新来过……
而那时,施清徽分明已经嫁给秦衡为妻了,又为何要去翻阅那样一本书,还特意跑来告诉自己?她有何苦要消,自己又怎么就心迷神窍地去了往生崖?
路子昕不知,那时路家遭遇巨变,韩均身死,她病卧不起,早已有些神志模糊,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出的家门,或者那也只是一场梦中之梦……
那些事她已经想明白了,不愿再去钻牛角尖。
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此时此刻,路子昕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施清徽的怪异,这不由得她不怀疑。
“你以前见过表姐?”
韩均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似曾相识,不太……”
话没说完,便见路子昕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忽然觉得方才好像不该这么实话实话,心下懊悔,连忙解释道:“但真不记得了,大约是和你长的有些相像罢!”
仿佛未曾听见,路子昕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