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别嫌我多事,今日原是为着五侄女和四侄子的事情来的,不知大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路子昕如今不用嫁回娘家,齐氏在宋氏面前便不再一味忍让。
路家本就比齐家显赫,先前是怕宋氏对自己生了不满,觉得小姑子太指手画脚,会带累女儿,齐氏才事事以宋氏为先,现在没了这个顾虑,她说话行事都直接了许多。
“什么章程?”宋氏一顿,“姑奶奶这话怎么说?”
她以为齐氏是要插手。
那可真是多管闲事了,老爷说过,不管外头说什么,自家只做好了事便成的。
“大长公主昨日邀我去赏花,我方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嫂如何不去报个信给我?”
宋氏撇撇嘴,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你会不知?少在这里装相了。
“实在是家里乱成一团,我不得空。”她解释了一句。
齐氏知道不过是托词,不过她来意也不是这个,就带了过去,进而道:“如今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难不成真要将五侄女儿嫁到蒋家?听说那家的少爷,脾气性情都不大好。”
“那能如何?她自己闯到人家门前的,又被那么多人看见宣扬了出去,捂也捂不住的事情,便是不嫁蒋家,还能有什么还去处?左不过削了发进庵子而已,如今这样,我与你大哥也是没法子了。”
宋氏说着,眼角有些湿意,拿帕子使劲沾了沾,眼眶就红了,“你当我不心疼孩子?人心肉长,你大哥已经和蒋家说好了,若玧丫头出了一点子事,便是拼着头破血流也要去御前分说个明白。”
齐氏闻言,也知道她说的是正理。
她今日来,本就没指望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来娘家探探口风,瞧瞧是个什么光景,最好再问些详情,免得出门什么也不知道,倒被人看了笑话。
还存着给齐玧撑腰的意思。
好歹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尚书夫人,二品诰命,蒋家知道了难免要对齐玧照顾些,不敢太过随意。
“那可定了日子?好歹也要体体面面地嫁出去,才不让五侄女收人指点。”
“还没定呢,前两日蒋家才来换了庚帖,只等着办了纳征,就定下来,大约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了。早些嫁出去,也好让流言消停些,家里还有其他的姑娘……”
齐瑜定了人家是不打紧的,可齐珏却还没着落。
这些年宋氏挑挑拣拣的,谁知这一下却将女儿给耽误了,越发将齐玧恨得牙痒痒。
“那二哥二嫂呢?怎的不见他们?”
提起这个,宋氏就咬牙,“他们?哼,正满大街地跑着,要给四侄儿说情呢,别说你了,便是我也许久未曾见着影子的,哪里还管自家女儿死活。”
连累她倒要为着隔房的侄女跑前跑后,还挨了齐继如的训斥。
想到今天这桩事说不定又要通过那个贱人传进丈夫的耳中,宋氏就是一阵头疼,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脸色变了几变。
齐氏见了,便转了话头,道:“玧丫头可在院子里?我去瞧瞧她。”
“这……”宋氏脸色却更难看,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玧丫头,真真叫我操碎了心。”
于是宋氏便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给齐氏知晓,向她诉苦。
原来齐玧那日找到齐琛,要他帮忙,却是为了王四郎。
自那日在王家见过一面后,王四郎便对齐玧更上了心,本来也就是暗地里想想,也不知他何时就买通了齐家一个下人,捎了封信进来,诉说了对齐玧的相思之情。
齐玧接到信,嗤之以鼻,但她性子摆在那里,向来是个不安分的,虽然懒得搭理,却还是托了那个下人回了一封信回去,虽词严厉色,说“王四哥这般做于礼不合”,可没有说再不准他写的。
此后齐玧虽然只是冷冷地,回的信也不说什么暧昧的话,但一来二去,王四郎便越发被勾的失了魂魄。
本来二人挺享受这种隐秘的感觉,可齐玧忽然出了事,王四郎在家里便慌了手脚。
他是真心喜欢齐玧的。
于是又找到那个下人带了信,说要带齐玧私奔去!
本来齐玧只是调他几下,当个乐子,没成想自己摊上这么个事情,一思量,觉得比起那个瘸子来,王四郎虽然家世低了些,比她理想的夫婿要差得远,但好歹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啊!而且也不会被人打死!
她心里蠢蠢欲动。
奈何琴乐不忠心,小楼又太小怕坏事,于是便找上了齐琛。
她知道齐琛的性子,没能帮齐玧躲过这场亲事,已经是万分愧疚,她再哭一哭,只说与王四郎情深意厚,齐琛果然心下不忍。
“三哥,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妹妹去送死?我知道你喜欢昕表妹却求而不得,应当知道有情人被硬生生拆散的痛苦,求你帮妹妹这一回!”
这一句话,彻底动摇了齐琛。
于是帮着齐玧找到王四郎,送了信出去,又约好了时间地点,趁着昨夜天色还不算晚,齐琛到了二房,说要看看五妹妹过得好不好,进了齐玧的屋子。
“这是二百两银票,哥哥没用,就这么多了,以后你、你要小心。”
齐琛摸出所有的钱财,才凑了这么二百两,全给了齐玧,“东西我也给你备好了,如今都放在城北那个庙里,你见了王四郎后,便先在那里躲一躲,待城门一开,就从北门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