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唱妇随,齐二夫人也垂泪道:“是啊公爹,玔儿可是咱们齐家的指望啊!”
“爹,你可要想想办法,帮帮玔儿才行啊!”
二人顿时一阵呼天抢地,抱着齐玔嚎啕不止。
那声响,只怕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何况一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下人们?
“放肆!”
齐老爷子气极,再也不能维持面上的平静,重重一掌拍在酸枣木的几子上,“啪”一声,震的茶杯茶壶都跳了起来。
“哐当”,又落了下去。
二房三人顿时抖了两下。
“老二。”齐老爷子盯着齐二爷,问道,“我且问你,孙御史所说,是不是确有其事?”
御史有监察百官的职责,但也不能任意捏造。
既然今上都发了话,为今之计,便只有证实齐玔并不曾调戏家中婢女,乃是无中生有。
齐玔虽不算朝廷官员,但他们齐家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他也是个世家子弟,又是秀才,因而才会被揪住不放。
严格说起来,此事还算孙御史手下留情,否则一顶“教子不严,家宅不宁,何以事君”的帽子扣下来,只怕齐继如都要被撸了官职去。
齐老爷子死死盯着二儿子,不错过任何一点变化。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本事又懒做,但却什么也瞒不过自己。
齐二爷先是一顿,面色有瞬间僵硬,继而眼珠往旁边瞟了瞟,不敢看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开口道:
“怎么会呢爹,玔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向来听话懂事,只一味读书,哪里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绝对是有人陷害。”
语气比方才低了不少,显见是底气不足。
“是啊是啊,公爹,玔儿是你一手带大的,怎么会那么糊涂!”齐氏亦辩解道。
齐老爷子看一眼还不曾清醒过来的孙子齐玔,二儿子那番形容,他便心里什么都清楚了。
唉!
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皱眉思考片刻,对齐二爷道:“将你大哥叫回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也是齐家一个助力,怎么也不能就这般毁了前程,再养出一个齐二来。
从齐家来京城开始,便是他一个人扛过来的,这些年齐继如苦苦支撑的辛苦,老爷子都看在眼里,满以为到了齐琛这一辈终要有人互为依持,齐家终能兴旺……
听了吩咐,齐二爷咕溜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去找大哥齐继如了。
“把这个孽障带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齐老爷子又看了一眼齐玔,对齐二夫人斥道。
立时便有人上前,帮着齐二夫人一道,将软在地上的齐玔拖起来,只听他嘴里还咕哝着,“汀兰,别拽小爷啊”。
他这些日子缠着厮混的,就是母亲齐二夫人身边的汀兰,前头那个被孙御史逮着的,如今早被发卖了出去。
气的齐老爷子站起身,“哐”,砸了个茶杯就地上。
齐玔吓的一个激灵,浑身一软,险些又溜了下去。
齐二夫人也是浑身一抖擞,连忙扭头看老爷子,心中暗暗将汀兰记了下来,立马回去就要好生发落一番。
这些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将她好好的儿子都勾坏了去!
等人都走了,屋内瞬时清净下来,齐老爷子才跌坐在椅子上,再也撑不住,身形佝偻许多。
一炷香时间后,齐继如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父亲,您有事找儿子?”他问。
虽说他齐继如才是老爷子的嫡亲儿子,但却同父亲向来不大亲近,反而不如齐二爷在齐老爷子面前自在。
甫一进门,看见老爷子的神色,齐继如便知道是为了何事。
自小到大,他不知为那个二弟挡了多少祸背了多少锅擦了多少屁股,如今难不成还要给他儿子收拾烂摊子?
这件事,他不欲管。
老爷子偏心,虽然一直端着“嫡子为大”的说法,到底是疼爱小儿子多些。
否则也不会三令五申,要他照顾好弟弟,“唯有家宅清净,才能仕途顺遂”,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这么些年,齐继如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养着那么一个废物弟弟,供他吃供他喝,整日里斗鸟养花不干正事,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反观己身呢?用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今为了齐家,还要搭上亲生儿子的婚姻大事,齐继如早忍不下去了!
这一次帮了二房又当如何?
以后继续给自己找不痛快,甚至给自己儿子找不痛快吗?
二房一直以来打的什么算盘,齐继如一清二楚,又怎会允许他们踩在齐琛头上?
若不是怕连累大房,这一次,说不得他还要上去踩两脚才痛快!
思及此,不等齐老爷子开口,齐继如首先道:“父亲不必再说,这件事,圣上金口玉言,谁也没法子。”
他知道父亲要说什么。
不外乎是“两兄弟互为依持,也能容易些”。
这些话,他听的够多了。
可别说依持,二房不连累自己就已经是烧了高香做了善事。
他这段时间搭上了贵人意气风发,脾气也不由大了起来,一时没忍住,便将话说了出来。
“父亲,儿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二弟既没那个才能,也没那个心思。”
齐老爷子一怔,不妨他如此说。
许久,他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玔儿,他……”
“便是玔儿,也不是那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