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肃很想说这句话不是高夜说的,是人家孔夫子说的,可是面对吕布暴躁的脸,实在是没办法把下面的话继续说出口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吕布和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了呢?
其实李肃哪里知道,吕布对自己家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重。虽说那丁原只是他的养父,但是平日里对他又是极好,不但处处照顾着他,就连娶妻,也是他亲自做媒,才让自己娶了并州大户严家的女儿。这样的感情对于从小无父无母的吕布来说,可谓是弥足珍贵。再加上当年和高夜两个人混在一起,高夜本身就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因此两个人也算是臭味相投。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更让吕布对自己的义父有着更加深厚的情感,自然不愿反叛。
只是被赶出了大帐的李肃,除了一脸的尴尬之外,就是一脸的苦闷,毕竟自己在董卓那里算不上什么人物,在一干文武之中也不出挑,如果这次的事情办成,那是给董卓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到时候不论怎样,自己升个官肯定是跑不了的。可是如果办不成,只会给董卓留下一个坏印象,到时候自己就更加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吕布赶走了李肃,心中犹自难受,那可是自己少年时的好朋友啊,居然拿着金银财宝来劝我背弃我的义父!难道我吕布在他们心里就是这种人么?可惜了自己这美酒啊,真是的,倒不如去找高夜喝一杯!
吕布独自在自己的大帐里走来走去,一边想着少年时自己和李肃相识相知的日子,两个人不但经常一起喝酒,更是经常一起比试武艺,这样的好朋友,可惜今日只能分道扬镳了。本来见了他的满心欢喜,现在也只剩下了愤懑。刚刚的欢喜有多大,现在的愤懑就有多深。
在他做出去高夜那里喝一杯这个决定的时候,自己的大帐居然被人又一次的掀了开来,吕布急忙迎了上去。废话,在这座大营里,能够如此长驱直入自己大帐的,除了丁原之外还能有谁?
“吾儿奉先,不知今日是和谁在饮酒啊?”那丁原面色不善,直愣愣的盯着吕布问道。吕布不由得一愣,自己才把李肃赶出去不久,自己的义父就来了,这是何人去告诉了他此事?况且那李肃来的时候,不说别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董卓的说客,可是眼见丁原现在的模样,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节奏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无怪乎吕布奇怪,毕竟这件事处处都透漏着诡异。吕布本来也不是一个脑子很好使的人,更加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他那里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李肃,在摆脱了最一开始的懊恼与不甘之后,大脑当真是飞速的运转,不一会儿笑容便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不光如此,他在往出走的时候,还不时跟上前打招呼的兵士讲,他们很快就要归朝廷管辖了,因为吕布已经决意归顺朝廷,只是这事还不好明说,大家记得要保密啊!
众军士之所以上前和他打招呼,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刚刚大家都有目共睹,那吕布和他相谈甚欢,两个人更是把臂同游,就连后来看马的时候,也是亲如一家的样子。这样的人,底下的军士巴结巴结,说不定他以后也会是自己的上官呢!
可谁能想到,巴结的结果居然会是得到这样一个神奇的论断,吕布要归顺朝廷!这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说吕布要背叛刺史大人么?前几日刺史大人刚刚和董卓大打一场,那董卓是谁,当朝司空啊,和他战斗那和跟朝廷战斗有什么区别?现在吕布要归顺朝廷,我的天呐!
这样的言论,在这群小兵的传播之下,分分钟就让吕布大营里炸开了锅。其实也不算是炸开了锅,毕竟不是说了要保密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人人都在讨论,却又人人都说要保密的话题。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去告诉丁原,丁原闻听之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好你个董卓,不是我的对手,就派人来拉拢我帐下大将!好一个吕布,为了金银珠宝居然连我这个养大他的义父都要背叛,这世上岂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其实如果高夜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劝他,事出反常即有妖啊!毕竟哪个要谋反的人,不是先把自己藏好了的?居然会让其他士卒知道,这根本就不合常理嘛!
可是李肃这一计,针对的就是丁原的暴脾气。李肃也在并州生活过,少年时更是吕布的好友,怎么可能对他丁原没有什么了解呢?他也知道并州军中并没有什么智谋之事,自己这一计虽然是漏洞百出,若是高夜在这里,自己说不定得小心再小心,可是高夜现在他的大营里,这是吕布刚刚告诉自己的。因此这样拙劣的小计,对付一个丁原已经是足够了。
其实计策不一定要多新多奇,多么高明,只要能让对方上当,那就是好计策!丁原果然不负李肃所望,一听闻此消息不由得怒发冲冠,直直的跑去吕布的大帐,准备问个明白。一进大帐,虽然只有吕布一人,可是两张桌案,还摆着美酒,杯盘狼藉更是说明了吕布今日确实和某些人相谈甚欢,怎么能让丁原不怒?
吕布接了丁原的问话,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照实回答,说是见了昔年好友李肃,和他续了旧情。话才说道这里,就听丁原怒道:“叙叙旧情?在多叙一会儿,是不是要把老夫的人头,都叙给董卓啊!”
“义父何出此言?那李肃来劝我投降,已经被孩儿我给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