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泉被称为药王泉,是因为泉水能够治愈白下村民的冷热疾病。
如今,热泉被空明山的道士采掘一空,连泉眼都不再有泉水流出。
热泉毁了,泉水边的野桃树呢?
那是一株成精的桃树。
白下村的老村长,曾在这里与她有过一场艳遇。
野桃树,好像也被毁了。
热泉后面的山坡上,有殷红的血迹流下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牛昊跳进干涸热泉留下的深坑,爬上对岸。沿着那道流淌下来的血迹往山坡上爬上去。
陡斜的山坡上面,有一块巨大岩石,矮崖一般立在那里。
殷红的血迹,从矮崖一般的岩石下面汩汩流出,流下山坡。
牛昊手脚并用,爬上那块巨石。
巨石后面,被人挖出一个更大的深坑。
深坑的面积,并不比干涸的热泉小,却要更深。
那是野桃树生长的地方。
野桃树,被人连根掘起。留下一个深坑,坑底还有一段一段残留的树根。
手臂粗的树根被斩断,露出新鲜的白茬。
野桃树的树干,因为拿不走,又或者是因为没有用,被斩断后丢弃在深坑旁。
树干中间的髓心,殷红。流淌出的汁液如同鲜血一般,洇湿地面。
牛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出的手臂禁不住阵阵颤抖着,伸向野桃树的树干。
福嫂拽着虔女爬上巨石,看到牛昊伸出的手,一把抓在手里。冲着牛昊说道:
“小心。山谷中的戾气,由她而来。”
牛昊从福嫂手里抽出手。
她应该发怒啊。
这株野桃树。
牛昊伸出手,搭在了野桃树的树干上。
一把利斧闪着寒光迎面劈来。
锋利的斧刃劈到树干上,发出砰地一声响,震动着整株桃树跟着晃动着。
斧头抽离,带起斩断的木屑四散崩落。
第二把斧头紧随落下,劈入树干发出嗵的一声响。
因为疼痛,发出的尖叫声。还有恐惧的呼喊,愤怒的咒骂。激荡着野桃树,发出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抖动。
可是野桃树动不了。
她的力量受到了禁锢。被一股外在的,更强大的力量束缚。
别说要去还击那些砍伐她的道士,就连逃遁都有心无力。
连番落下的利斧,崩落木屑,迸起木髓当中的汁液如同鲜血。
一个道士停下手中的利斧,凑近树干上被劈出的伤口,舔着中间流出的浆液。
因为树液甜美,还是仅仅因为他喝到了所以很满足?
那个道士哈哈大笑着。殷红的浆液沾在他的脸上下巴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抢到食物的野狗。
身上被连连刺中的道士,被那个猎户一路拖着,拖上矮崖一般的巨石。
那个道士似乎很清楚,接下来自己会面临怎样的遭遇,挥舞着双手拼命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猎户的手掌。
猎户把手里的三尖猎叉插到地上,左手紧攥住道士的衣领,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牛耳尖刀。
刀光闪过,道士的脖子已经被尖刀划开。
鲜血如同一支颜色艳红的飞箭,从道士脖子上的伤口飞射而出。
猎户把右手的尖刀衔在嘴里,伸出手抓住道士的脑袋,让伤口中喷出的血液流进刨挖桃树根,留下的深坑当中。
因为疼,更因为对死亡的恐惧,道士瞪着一双眼睛,两只手紧攀住猎户的手臂,身体不住地抽搐着。没一会,就断气了。
猎户拖起道士的身体,从巨石上扔下去。
跌落的尸体,落到另外四个道士面前。那个脸上带着瘀青的中年道士突然跳起身,撒腿就跑。
巨石上,刚刚扔掉尸体的猎户瞥了一眼飞跑的身影,从身后摘下短弓。张弓搭箭连瞄都没瞄,利箭已经离弦。
中年的道士在飞跑中发出一声惨叫,飞射的弓箭射入他的小腿,把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那个猎户收起短弓,从地上拔起三尖猎叉,跳下巨石,向着那个中年道士疾步追过去。
中年道士拖着中箭的伤腿,一瘸一拐地拼命往前跑。却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追来的猎户。
猎户拖着三尖猎叉,三尖猎叉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催命的咒念回响在中年道士耳边。
中年道士终于泄气了,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挪动着两只膝盖转过身体,朝着追来的猎户乞求饶命。
寒光闪过,三尖猎叉迎着中年道士转过来的身体刺下去,洞穿了他的胸膛。
猎户转动猎叉,挑起中年道士的身体挑在肩上,转身走回来。
另一个猎户,驱赶着剩下三个道士,手脚并用爬上巨石。
这两个猎户,是要用这些道士的鲜血,令惨遭腰斩的野桃树起死回生?还是仅仅是出于愤怒,再为野桃树报仇?
牛昊福嫂和虔女,就在野桃树的旁边。而两个猎户,却如同面前的三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继续割开了一个年轻道士的脖子,沥出血液。
刺眼的殷红,刺鼻的血腥,还有濒死的道士抖动身体发出无力的挣扎。
眼前这一切,就连虔女也忘记了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低吼,把身体藏在了福嫂的身后。
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道士,一转眼就被沥干了鲜血,尸体被抛到一边。
一个猎户伸手抓向那个年纪只有七八岁的小道士。牛昊忍不住,开口说了句:
“等等。”
另一个猎户,几乎没看到他做出任何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