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密室里,罗佑跪在下首,罗凡静静地不说话。
有厂卫进来。
“报。”
厂卫低头看了一眼罗佑,轻声在罗凡耳边说了什么,罗凡叹了一口气道:“出去吧。”
厂卫离开,密室里又只剩下罗佑与罗凡。
罗凡弹了弹手指,“儿子啊……你是不是傻啊?”
罗佑不语。
“杀几个自己人,我不怪你,但是既然你喜欢那姑娘,你让她离开南京做什么?”
刚才厂卫来报,南京那县令本是得了刘府三房的好处,要把她扣留在南京的,但是罗佑用东厂去压那县令,县令又只好把她放了。
“她去了皇宫那地方,会要了你的命的。”罗凡话锋一转就换了一张阴森恐怖的脸,那双白眉如鬼魅般无风自动。
“儿子啊,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整个东厂想想,我把传承好几代人的东西交给你,不是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它的,我死去以后也得跟好几个前任厂公督主交代的。”
“她不会这样对儿子的。”罗佑捏了捏拳头说道。
“儿子只是想让她做想做的事情,仅此一次了,从此以后,绝不会因她而误了正事,也求爹爹饶她一命。”
罗凡眯了眯眼,“你用自己来换她?你竟敢……”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求爹爹。”说完,罗佑稳稳当当地往下扣头。
罗凡有一瞬的怔楞,多少年了,无论多苦,他从未喊过一声,也从未求过他。
他看向墙角上那发出盈盈光辉的烛火,“儿子,你还没搞明白我为何要杀她吗,若是你不在乎这一个人,我杀不杀她又如何,只是你对她的感情明显已经超载了,一艘超载的船风平浪静时,尚可,若是遇上狂风暴雨,随时都会翻船的。”
“儿子明白。”停顿了一下,喉头仍似有硬物哽住,道:“她已与儿子决断了,儿子也决定了,从此不在对此人错付感情。”
人世间的情爱岂是说断就能断的,那盈盈烛火似是回应他,忽明忽暗地摇摆了一下。
“但愿你说到做到。”
“谢爹爹成全。”罗佑道。
……
春花刚在书房里摆了午膳,那头门房就来报,温夏雨来了。
刘惜之淡淡一笑,“让她进来吧!”
随后让春花把饭摆到院子外,她不想让温夏雨进书房里。
春花领命后,用盘子把三个小菜都搬到院子里。
刚摆好,温夏雨就进来了。
“吃过了吗?”刘惜之道。
温夏雨生怕刘惜之会提早去松鹤楼,所以特意掐在这个点来。
“还没。”她道:“想不到你想得挺周到的,若是去了松鹤楼再吃,见到太孙殿下,恐怕不好吃太多。”
刘惜之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我想得周到,是这个本来就是饭点,想必太孙也是想吃了再去吧,不然怎么会选了在饭后呢!”
刘惜之说对了,赵文轩约了丰庆帝一起吃午膳,因为不得不把与刘惜之见面的时间推后。
但他只轻轻吃了几口,留了一大半的肚子,打算等会跟刘惜之一起吃,然而刘惜之并未与他想到一块去,她吃得饱饱的。
所以当他兴致勃勃地赶到松鹤楼时,看到刘惜之在二楼的雅间静静地坐着看窗外,桌上只放了一叠瓜子和一壶茶,他很满意,一个潇洒的跨步,就坐到她的对面去,问道:“等本……我呢,赶紧点菜吧!”
刘惜之一转头,就对上赵文轩的大笑脸。
她还没说话,就看到刚解手回来的温夏雨。
温夏雨温温吞吞地来到桌边,知道皇孙公子出门在外,都不想暴露,只福了福,什么话都没说。
赵文轩错愕地看着她,再看刘惜之,“这……”
“我与表姐,凑巧在这里遇到,就坐到一块了,太……”停顿了好久才又道“没想到殿下也在这。”
刘惜之心里“绩”了声,她何时跟她与表姐表妹相称了,不过她是祖母的侄女,真要算,也是有那么一层关系。
赵文轩不知要按什么表情在脸上,第一次这么失态,都想爆喝道,滚一边去。
刘惜之看赵文轩神色十分不好看,便道:“你还没吃吗?那就点菜吧!”
温夏雨见太孙殿下已经收起那杀人的表情,便怯怯地坐下,竟然刚好让她坐到了中间,她的左手边是太孙,右手边是刘惜之。
虽有些侥幸,但她心里叹道,也不枉此生了。
眼含秋波地看了一眼太孙殿下,若是能攀上那么一点关系,就更好了!
所以说她一开始就没找错人,直觉就是得捉住刘惜之这跟柱子。
赵文轩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刘惜之嘴巴不敢阖,也不敢张,颤颤道:“这个时辰了,你真没吃啊?”
赵文轩听出来了,有些不高兴地道:“你吃了?”
“这……”约这个时辰,不是特意让她吃过再来的意思吗?
刘惜之没把心中的话说出,见他点了酒,拿起酒壶,给他满满斟上一杯。
“来,我们来甘一杯,我以茶代酒,先喝了。”
她酒量不是差,但对面坐的是尊贵的太孙殿下,她还是喝茶好了。
温夏雨也跟着举杯,她与刘惜之想的不一样,她喝的是酒。
刘惜之不是很习惯温夏雨突然话这么少了,人还特别安静。
赵文轩本是有千言万语与刘惜之说的,连小希子和一干随从都被他遣在雅间外。
可此时同一空间里,来了那么大一个别人,让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