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春花就提早把那条新做的绣着紫葡萄的儒裙拿了出来,检查又检查,直到确定一切无误。
黑夜淡去,东日再次升起来,一切都孕育着新的契机。
到了京城,萧远腾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南京满香楼,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所以他在甄宅住一晚便决定离开了。
刘惜之没办法与他践行,因为今天就是赏花会了。
萧远腾走的时候,只交代管事代为转告一声。
刘惜之在闺房里忙于整妆。
她穿上了紫葡萄儒裙,效果出乎意料地好,紫葡萄清新脱俗,趁得她艳丽中带着俏皮,讨喜可爱极了。
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一块血红玉佩,平添一份贵气。
孝仁皇后办的赏花会,各色佳丽太多了,拼艳丽,未免过于俗,像刘惜之这样的,反而让人耳目一新。
她在春花的搀扶下,缓缓地踏上了马车,春花的手里紧紧地拿着那张帖子。
马车徐徐往皇宫驶去,带着她驶向未知的以后。
来到宫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即使有皇后的庚帖,贵女依旧只能步行前进。
刘惜之撩开车帘,在春花的陪同下,拿着庚帖走向宫门口,她的出现,引起不少贵女的侧目,除了那一身别致的紫葡萄,当然还有那张脸。
今天的刘惜之梳了个与衣服相配的朝云近香髻,头上只斜插入一只简单的金镶玉步摇。
琼鼻樱唇,配上水灵灵的大眼,一颦一笑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侍卫旁边早已有内监在等着,见了刘惜之手上的庚帖,便迎了上来。
刘惜之把庚帖睇了过去,内监打开一看,道:“原来是刘右相的孙女,请随杂家过来。”
她微微福了福,“有劳公公了。”
春花知趣地取了些碎银塞给内监,内监笑着收了,并说了些讨喜吉利的话。
婢女是不能跟随入宫的,所以春花被留在宫门口。
进了神武门,再穿过顺贞门,刘惜之被带到御花园,此时御花园里已有一些贵女在等着。
刘惜之不是第一次进宫,但是此次她乖巧了许多,一路上不敢多问一句,不敢胡乱看,静静地跟着内监。
“杂家这就告辞了,你在这里等等,可以喝茶吃点心赏花看鱼,也可以和其他贵女聊聊天。”他指了指站在御花园各处里的婢女,“刘姑娘,需要什么可以跟这些侍女说。”
刘惜之点了点头,再次谢过他。
之后也陆续有贵女被带了进来。
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别的安排,有些贵女们开始不耐烦,稍稍地抱怨了下。
刘惜之虽不至于不耐烦,但太阳越来越裂,她的额头上出了不少的汗水,拿着诗巾擦了又擦。
她坐在石凳上,不停地喝茶补充水分,每次喝完都会有侍女接着沏上。
忽然她的对面坐了一抹明媚的身影。
刘惜之抬眼瞄了下,是李阁老的孙女李明珠。
她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粉肌嫩唇,一身素色的拖地长裙,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一朵朵怒放的梅花,趁得她也如一朵寒冬中的红梅,头发上抹上了好闻的香精,扎了个好看而复杂的发髻,可以说是从头发丝讲究到脚跟。
刘惜之对她微微一笑,侍女机敏地为她也沏上一茶,接着便立在旁边,全程一语不发。
“李姑娘,今天好养眼啊!”
李明珠骄傲地一笑,再瞄到刘惜之这一身,有些眼热,眉毛往上一挑,“刘姑娘这一身好特别啊!”
“炎炎夏日,盛放的梅花才是特别。”
李明珠哼了声,不敢在御花园里撒野,也只能言语挑逗一下,结果没讨到好果子。
在这无聊的等待之下,刘惜之心底是不介意陪李明珠闲聊的,但不代表能让她随意践踏。
有内监走了进来,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贵女们纷纷起身,齐齐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穿着一身明黄龙云吉服,年近六十有余,保养得宜的脸只是有些许鱼尾纹,仍旧滑嫩。
“平身。”
她一双深邃而美丽的眼睛逐一看向各贵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惜之此时才察觉到,御花园里无处不在的侍女,其实是来监视他们的,这一顿暴晒,也是第一个考验。
抬头瞄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侍女,她也许已经为自己打了一个分数了吧,刚才她与李明珠一阵唇枪舌战,会减分吧。
李明珠也明白了内里的窍门,顿时脸变成了紫红。
孝仁皇后与旁边的内监对视了一眼,内监点了点头,便大声念道了十几二十个贵女的名讳出来。
被念道的贵女纷纷出列,随后内监便把他们带走了。
刘惜之和李明珠同时偷偷地舒了口气,看来这第一关,他们是过了。
她不禁又去偷看那侍女,该侍女朝她微微一笑,刘惜之顿时脸烧红。
接下来便是各显神通的才艺表演了。
琴棋书画刺绣等等,任各贵女选择。
李明珠是出了名的才女,此人样样精通,但是她却选了最宜家宜室的作画,名为赏花会,她画的便是此时开得正浓的蔷薇花。
而反看刘惜之,上一世不学无术,这一世觉得这些没用,不能保命,所以皆是一窍不通。
她是全场唯一一个真的在赏花的人。
孝仁皇后在御花园里穿梭,身后的侍女打着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