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只有一层薄纱遮挡,刘惜之心里腹诽着这这宫里轿子的薄纱可当真薄啊,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
最让她不舒服的是她即使不回头都可以感觉到在她身后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她,骑着马的罗佑快把纱子都看穿了。
被看得忍无可忍的刘惜之,猛地一回头,狠狠地睨了他一眼。
罗佑又是一次毫无防备,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刘惜之心里哼了哼,还当姐是以前的姐,门都没有。
轿子继续缓缓地前行,这次她真的被摇得脑袋都疼了,终于到了皇后娘娘住的储秀宫。
到了储秀宫,他们就只能步行,一个穿着青衣的储秀宫宫女很快就出来引路了。
刘惜之安分地跟在甄老太爷身后充当提药箱的小药童。
可是本就被摇得晕的头,没了薄纱的遮挡,被太阳一晒,她眼前黑了黑,一时没站住脚,罗佑适时上前一个身位,捞住了她这副小小的身躯。
刘惜之一回神,本能地推开两个身位,她的鸡皮疙瘩又出来了,而且放佛还有些痒。
“多谢。”她僵硬地说道,心里分明是骂着罗佑多事。
罗佑明知她口不对心,但他还是有礼地接受了她的谢意。
“芝姐儿?”甄老太爷问道。
“外祖父,孙女有些不适,想去方便。”即使是大大咧咧的刘惜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方便”二字也未免有些脸红。
“快去吧!”看着自己的外孙女从脸上红到脖子,甄老太爷有些不忍。
只是领路的宫女有些欲言又止,她只有一个人,解手的地方跟他们要去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
罗佑明白了宫女的难处,说道,“要不小生带她去吧,玉娥你给甄老太爷领路吧。”
宫女玉娥脸上微喜,不免对罗佑生了几分感谢之意,正要点头说好,冷不防刘惜之道,“不用了,我自个去,玉娥姐姐,你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
罗佑带路,她宁愿憋死在肚子里。
玉娥的目光在刘惜之和罗佑身上兜了个圈,既然主人家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强,只好把去解手的路说了遍。
刘惜之记下就点了点头走开了。
其他三人继续往皇后娘娘所在处走,在玉娥的引路之下,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处偏殿外停下。
刘惜之经过长长的回廊,兜兜转转,很自然地就把路给转不知道了。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蒙住了。
茅房在哪?她在哪?
刘惜之硬着头皮又走了一段,来到一假山处,四下张望无人,眼看快要憋不住了,只好闪进假山后面。
刘惜之小解完毕,拉上裤子,正要走出假山,脚一踩,似乎踩到什么东西,忽地听到有人喊,“在那边。”
一群人冲进假山后面,刘惜之不知作何反应好,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已经解手完了。
五个半大不小的人,个个都比刘惜之身量高,大概十二三岁左右。
刘惜之正好移了移脚,一团黑色的东西出现在她脚底下,正好被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看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踩死了皇孙殿下的蟋蟀。”
蟋蟀?这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刘惜之低头一看,已经看不出是不是蟋蟀了,只依稀看清一双角。
她僵在哪儿动都不敢动,连脚都不敢再挪了,一个穿着兰酱色蟒袍的少年走到她跟前,凝神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
很明显问话的这位少年就是其他人口中所说的“皇孙殿下”。
刘惜之记得上一世就是皇孙赵文轩登上帝位,号称嘉武帝。
她从未见过身份如此尊贵之人,竟看得眼睛眨也不眨,不过这皇孙殿下长得也当真俊俏。
当然若此刻他是皇帝,她当然不敢这样看,但他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大胆,如此直视皇孙殿下。”
刘惜之移开视线,又是那人在叫嚣。
皇孙殿下自出生身份便摆在哪儿,当真未见过人如此盯着他看,当然不甘示弱也死盯着她瞧,如此几瞬,竟看出一丝趣味来。
唇红齿白,黑白分明的眼,瓜子般的脸。
“你是新来的小太监?”皇孙问道。
刘惜之脸一黑,此生她最恨就是跟太监扯上关系,“不是,我是个药童,本是要去储秀宫的,迷了路,误闯到这儿。”
“你没宫女领路?”旁边的人问道。
“有些事分开了。”刘惜之当然不可能说她与宫女分开是为了来此小解的。
“我要回储秀宫了。”
“慢着。”刚才第一个冲到假山后的人拦住了刘惜之。
“你脚下的蟋蟀,该当如何?”明显他怒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蟋蟀王给皇孙殿下,如今被“他”踩死了,他又去哪里找第二只蟋蟀王。
刘惜之自知理亏,弄脏这儿不说,还踩死了别人的玩物,但她不想认,反倒教训起这群人来。
“不学无术,玩物丧志。”说完,她越过拦她路的人,看向皇孙殿下,“殿下身份如此尊贵,整日跟着这些人斗蟋蟀也不怕污了皇孙的威名。”
皇孙的脸红得猪肝似的,从未有人如此训他,他的父亲贵为太子,他是皇祖父最宠的孙子,只有他被长留宫中长住,其他孙子都是跟着皇子们住到宫外的府邸。
刘惜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一个奴才学什么教训皇孙,忙转移话题,趁其他人未反应过来便指了指地上那一团压扁了的蟋蟀尸体,“这也算蟋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