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刘府三姑娘被周家大公子退亲的消息传遍苏州城的大街小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周家派媒人去刘府说媒,媒人看了几眼这个刘三姑娘……”说话的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媒人回去一说,周家就马上退亲了。”
旁边听着的人带着笑意地反问,“不会吧,这个三姑娘,我以前也见过,长得可漂亮了,怎么会一看就退婚了呢?”
有人啧了声,“也许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暗疾,媒婆阅人无数,一看就看出来了,而且我还听说,刘三姑娘跟这药堂的郭大夫情投意合来着,后来被甄家人棒打鸳鸯,原来是不要大夫,要周家公子,可惜也被人退亲了。”
甄老太爷一到济世堂,便听到这么难听的话,顿时憋了一肚子火。
来到诊室刚坐下,就越想越不对劲,心里重重复复都是那些龌蹉的话语,怎么会出了这些流言呢?
郭台走过来敲门,“师傅。”
甄老太爷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其中之一的关联人物,想当初,他就该留个心眼,制止他惜之惜之那样叫。
哼了声,把头扭到别处。
郭台自知自己闯祸了,但第一次被示如父亲的师傅这样甩脸色,心里着实不好受。
“师傅,徒儿,能做什么补救的吗?”他问道,不论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去做。
甄老太爷又哼了声,“如今唯一可以阻止流言的就是让你师妹赶紧成婚。”
他着重在“师妹”二字,既然老夫人不赞成,也该让他知难而退。
郭台心里一滞,喉头滚过一阵苦涩,艰难地“嗯”了声。
毕竟师徒一场,即使生气,他也不忍看他这样痛苦,劝慰道:“男儿志在四方,何患无妻,你若有心,我可以推荐你进太医院去。”
郭台双腿跪倒在地上,“师傅,徒儿不孝,连累师妹被人闲言闲语,自知罪过,不敢奢望别的,只求留在济世堂侍奉师傅左右。”
甄老太爷终于还是心软了,“师傅不怪你,我知道你们师兄妹自幼玩在一块,感情胜似亲兄妹,可隔墙有耳,多的是有心人想着捉你把柄,以后多注意男女有别就是了。”
甄老太爷浑然不觉,那一句胜似亲兄妹,让郭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压住那一阵颤抖,他有些发软地说道:“师傅放心,郭台以后会把师妹当亲妹妹般对待。”
“嗯。”甄老太爷点了点头,“进太医院的事情,你还是考虑一下吧,不用急着恢回复我。”
郭台原想说不用,但往深一想,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未尝不是好事,也许师傅也是这么想的,他便点了点头。
甄老太爷让他出去忙,他颔了颔首,转身往自己的诊室走去。
待郭台走后,甄老太爷再也坐不住了,立马往后院去找甄怀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达成协议,抄起家伙往刘府去。
刚出济世堂,就遇到甄宅的小厮。
“什么事?”甄怀向问道。
“老夫人急着找老太爷和大老爷你们,她和大夫人说要去刘府理论。”小厮气喘吁吁地说道,想必是被人催着过来的。
甄老太爷和甄怀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知对方在想什么,齐声道:“回甄宅。”
……
车轮飞快地在石板地上翻滚,卷起一圈又一圈的尘土,可无人理会,车夫依旧全神贯注在策马奔腾,直到马车来到刘府,车夫才一拉缰绳,马儿“嘶”地停下,紧接着后头也停下了一辆马车。
甄老太爷,甄怀向,徐氏,甄老夫人纷纷从马车上下来,皆是怒目看向刘府大门。
他们四人比刘惜之还更不想来这个地方,谁都不能忽视这大门上刺目的红色。
门房飞也似的跑去怡安堂禀报,“老夫人,甄老太爷他们来了。”
刘老夫人淡定得很,她早就料到,这流言一出,甄家的人必定会来的,沉着地道:“开门,让他们进来。”
此时的刘惜之在柳林居里来回踱步,食指摩挲着鼻头,没想到流言传得这么快。
这样一来,她不仅被人退婚了,还可能有不可揣摩的暗疾,甚至因为郭台的关系,还沾上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名头。
祖母不惜骗过甄家人冒着被祖父怪罪,都要把她的名声搞坏,不会是没有原由的,她感觉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都想不透祖母在密谋些什么。
“咚咚咚”春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啪”地撞在门板上。
刘惜之回到看了一眼,“怎么了?”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更坏的了。
“姑娘,甄老太爷他们来了,正在怡安堂吵得不可开交。”春花憋着一口气说完。
“没关系,外祖父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你给我去好好盯着,有什么动静就来给我禀报。”
春花点了点头,“嗖”地飞了出去。
继续来会踱步了两圈,还是毫无头绪,她拿着碟瓜子,走出院子,坐在石凳上,正正经经地剥起瓜子来。
忽然春花又飞奔回来,递了张纸给她,“姑娘,是元一让我转交给你的。”
说完,人便又走了。
刘惜之也无暇理她,她让元一去查祖母最近接触了什么人,这里面必有线索。
展开信笺一看,大大小小的几个名字,她一眼便锁定了“东厂”两个字。
灵光一闪。
奶的,罗佑那厮终于还是来了,祖母费尽心机把她的名声搞坏,那么她就要低嫁,一个合情合理的低嫁,为什么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