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氏听到女儿的尖叫,顾不得别的,慌慌张张地冲了过去。
刘老夫人本想阻止大家往屋里涌去,奈何人人都有一份好奇心,何况萧远腾母子和大房夫妻都抢着跟过去。
可所有人在见到刘婵媛的那一刻都发出了抽气声的共鸣。
这谁?人不人,鬼不鬼的!
面黄饥瘦,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头发不知多少天没有整理过,油光闪闪,最重要的是原本白净无暇的脸上起了两座大山,正面一瞧,左边脸是右边脸的两倍。
刘婵媛被戴管事送回来时是披着黑色面纱的,大部分下人们只知道她脸受伤了,却不知道她伤成这样。
萧远腾母子就压根不知道这个是谁,全然不是昔日那个容光焕发的人儿。
刘二老爷一向都是以色度人的,看到这一幕,他的脸不自觉歪了,差点呼吸不过去,世间怎有如此丑陋之人。
方氏虽则来探望过刘婵媛,但当时也是盖着面纱的,隔着面纱近看,也是能看到一点毁掉的痕迹,可没这么直面深刻,她打了个颤,不自觉地更挨近一些刘大老爷。
“啊……”又是一声尖叫,是被人拖了进来的秋离,几乎要被吓晕过去。
众人终于因这一声尖叫,从刚进门的那一刹惊骇中回过神来。
刘婵媛这时才惊觉背过身去,拿手遮脸,喊道:“我面纱呢,面纱……”
大周氏把她护在怀里,对着旁边的丫鬟喝道:“面纱呢?”
丫鬟对突如其来的数人有些错愕,被大周氏这么一喝,才回过神来,把黑色纱巾递了过去。
大周氏红着眼睛接过,轻柔地帮刘婵媛绑上,“看不到了。”
萧老夫人和萧远腾对视了一眼,竟都是有些于心不忍,她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可她家媳妇怎么办?这刘婵媛从脸上坏到骨子里去,下次再起歹念害人怎么办?
萧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看向地上的秋离,“可是这个人吩咐你在夫人茶里下药的?”
秋离再次往刘婵媛身上望了一眼,只一眼,便匆匆低下头,“奴婢当时见的……便是这副带着面纱的模样……”
“那都是这个贱人的片面之之词,如何取信?”大周氏几乎从肺腑里怒吼出来。
“那她为何把丫鬟秋梅卖去鸳鸯楼后,又去付了一半的赎金?”
……
这些人如何争吵,如何辩说,刘婵媛一概不理,反正她知道有她母亲一日,祖母一日,祖父一日,她便不会死的。
面纱只是盖住她眼睛以下的部位,此时她往众人看去,冷不防就看到了那张她每天做梦都会撕碎了的脸。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真实与梦境分不清,她的脸没被撕碎……
刘婵媛挣开大周氏的怀抱,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刘惜之奔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撕碎这张脸,电光火石之际,萧远腾飞身一挡,手一横,把刘婵媛推倒在地上。
“婵姐儿……”刘老夫人和大周氏同时痛呼出声。
萧远腾虽非练家子,但男人情急之下的手劲还是非常大的,加上刘婵媛这些天都从未饱腹过,瘦得只剩排骨,一推就弹好几丈远。
“啊……”又是一声尖叫,刘婵媛似乎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瞬间,痛晕过去。
“大夫,快叫大夫。”大周氏嘶哑着声音喊道。
萧老夫人和方氏听到这一声“大夫”同时看向刘惜之,她不就大夫吗,而且跟着全大元国最好的甄老太爷身边习医,她认第二医术高明的话,只有甄老太爷敢认第一了。
此时众人随着这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刚刚差点被袭击的清丽女子。
刘二老爷心突地一跳,面如酱色。
刘老夫人看向她时,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这人看着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像谁。
但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问道,“这位小姑娘,是大夫?”
刘老夫人这么一问,让知道内情的好几人同时都有些尴尬。
方氏正想解释,萧老夫人却想趁着这个机会损一损这位太上老君,抢先道:“怎么,你老眼昏花到连自家孙女都不认得了吗?”
刘二老爷甩开握着他手臂的纤纤玉手,上前一步,怒喊,“畜生,还不快见过你祖母。”
刘老夫人瞬间黑脸,她不似刘二老爷一般对甄氏耿耿于怀,几年过去,虽不至于忘记甄氏长什么样,但就是没有把这两张脸联系起来。
“祖母。”刘惜之淡淡地说了一句,多余的话没有。
刘老夫人“呸”了一声。
“芝姐儿啊,虽然你的医术比起你的外祖父一点都不差,可像这种差点要了你姐命,如今又想要你命的人,还是不要去救了。”萧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暗暗看刘老夫人的脸色在偷笑。
“嗯。”刘惜之就这么肯定地应了声。
刘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眯起,幽灵一般盯着她,似乎觉得还是以前那个蛮横娇纵的小女孩可爱。
刘二老爷快步走到刘惜之身边,“女儿家,学什么医,整天对着一堆臭男人摸来摸去,以后哪个男人敢娶回家!”
刘惜之心底“啧”了声,多少年不闻不问,如今来摆做爹的架子。
“我在你心中自然是不够日夜相对的小女儿好。”
“那是……”自然,刘二老爷差点出口的话,硬是吞回腹中。
小周氏被刘二老爷甩开的那一刻,脸色就不太好看,她没见过刘惜之,自然不认得,这么多年枕边人也从未提